有时回家回得晚了,就能在我那个荒草丛生的小院里碰到正在打盹的流浪小动物,有时是小白猫,有时是小黄狗。我一回去,它们就立刻以难以想象的身姿翻墙越脊冲出院外。我有时会想,是不是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扰了它们的清梦。发现它们之后,我就在院子里放了个碗,在里面放点肉和骨头,第二天早晨,总能发现肉不见了,骨头也被啃干净丢在院子的角落。我怕猫,也怕狗,怕毛茸茸的东西,可是却愿意与它们保持着一点点善意。
网上流传着一句话:认识的人越多,越喜欢狗。这句话的署名时常变换,有时是王朔,有时是罗曼·罗兰。想来,可能因为狗的忠诚,人学不来,不管是不是名人,同样学不来。我时常说幸福就像是狗尾巴,只要往前跑,幸福跟在你身后。我在往前跑,也希望像狗一样,恨不得有四条腿,可是,因为主人太多,每一个都在左右着我,考验着我,左右着我的人生,考验着我的生活。就像掉进海里,真想有个人能扔块骨头,引我上岸。
绕了一大圈,说了一大堆,其实就是最近过得不太好呗,相信你们早就适应了我爱绕来绕去的说话。
最近听过很多人感慨,当初什么都不懂,如果知道什么什么,现在早就是另一番景象了。我通常会这样劝说,那时候虽然没怎么样,可是你过得挺开心的啊。对方通常会这样回答,嗯,就剩下穷开心。
开心,从来不是可怕的事情,可怕的,还是穷。
我没怎么过过太穷太苦的日子,但是确实有一段时间过得很局促。大概是2011年到2012年的时候,那两年我在租房子住,那两年我搬了5次家。每一次搬家都觉得特别懊恼,因为很多东西搬起来特别麻烦,得出的经验是,如果房子不是自己的,不要买那么多大件或者很多你喜欢的装饰品,因为统统带不走,没有人可送,扔了觉得特心疼。不再搬家,是那两年我最迫切的改变生活现状的想法。后来我有房子了,可是昨天我还在想,如果能再咬牙坚持几年,用当时买房子的钱在北京二环里买一套,现在是不是已经坐拥千万资产了?是不是已经可以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了?可是,我再重复一遍,不想再搬家,就是我那几年最迫切的想法,这就是选择。
不用再搬家对我来说,当时绝对是开心的,当时的笑容也绝不是假的。眼光和眼界,在当时来说,根本比不了眼前生活烦恼的迫切。这就是普通如我的真实想法。
家里没有人做过生意,我也从来没什么经济头脑,三十而立之后,赚钱的压力再一次凸显,不想碌碌无为又说平凡可贵,这样的迫切,不亚于二十出头的时候迫切想拥有自己的房子。上周上了一周十九大的夜班,朋友过来探班,说,你看新闻联播里那些被念到简历的人,他们就是可以帮助人实现梦想的人。我想了下,好像朋友说的也挺有道理,也挺羡慕那些权力顶峰的人,我却总能找到其他的理念。小时候看古惑仔,学会了句台词:“生不进官门,死不进医院”,慢慢的也成了自己恪守的东西。对政治可以研究但始终敬而远之,生病了可以吃点药但绝不去医院看。
最近几年,始终没有摆脱周而复始的格子间生活,也与这个世界若即若离,有时世界就是眼前二十几寸的电脑屏幕,有时是离开格子寻找一些理由让自己不孤单。几经试探,至今一事无成,只是能比以前更加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能力了,也多多少少有了点失败的经验。在我看来,经验绝对有用,可是拥有太多失败的经验只能用来和人比惨。
我想拥有点成功的经验,成全那些所有的不开心。
我,又到了重新迈出一步的时候,下马问前程,只是又和当年租房子搬家一样,多了很多大件和自己喜欢的装饰物,没人可送,又统统带不走。
风徘徊,云发呆。
当有人夸你看起来比实际年轻,其实就是你已经开始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