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菜之王
小时候的饭桌上白菜绝对是万菜之王,冬天几乎每天都是白菜,那时候没有这么多蔬菜大棚、冷库,什么季节都可以吃到各种各样的蔬菜,即便是有青菜一般家庭也负担不起,而且要到镇上买才可能买到。白菜不是什么好菜,不光是我老家河北,在北京的八九十年代也有冬储大白菜的习惯,家家户户冬储大白菜,称为八九十年代的一道独特的生活写照。白菜虽然从小吃到大,但是我对白菜始终没有吃腻,现在吃白菜的时候越少越少,偶尔在家做饭我还会简单的炒一个白菜豆腐。但是最有味道的白菜还是在童年。
灶火的变迁
我最怀念,也是觉得最美味的炒白菜跟用的什么灶火有直接关系。我记忆中灶火的发展经三代变迁,到现在的煤气灶已经是第四代灶火了。
灶火
第一代灶火是砖砌的大灶台,靠烧柴火做饭。一口大锅,大大的灶台,边上要配上一个风匣,用来给火鼓风。做饭做菜做水全是这一口大锅。小时候经常会陪着妈妈烧火做饭,或是帮着点火,或是添柴,或是拉风匣。烧火的时候先用火柴点燃比较易燃的干麦秸或者干棒子包(玉米壳),之后慢慢加入细树枝,待火旺盛之后再加入耐烧的劈柴。小时候点火经常不得其法,被烟熏的眼泪直流,呛的咳嗽不止。
煤火台
后来是烧煤,煤灰要配上一定比例的黄黏土又称煤土,加水和成泥状,这样可以让煤烧的慢一点,在不用做饭的时候控制燃烧速度从而起到节省煤的作用,特别是晚上都要用这湿湿的的煤将火盖住,留下一个小小的孔好不至于让底层的煤火灭掉。在需要用火做饭的时候将其捅开,上层的湿煤已经被下层的火烘干,很快可以得到充分燃烧,形容这个时候的火候为”欢“,火很欢,就是或很旺的意思。冬天这种火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连接着火炕,可以给炕提供热量。这种灶火需要在底部挖一个深深的坑,为了使已经充分燃烧过的煤灰漏下去,也就是炉渣灰,炉渣灰需要定期清理以不妨碍煤火的正常使用。
蜂窝煤
后来的时候才进化到了蜂窝煤,用蜂窝煤就不需要和煤了,但是相对于购买散煤烽火煤的成本略高。后来蜂窝煤得到普及,家家户户都用蜂窝煤。再后来老爸买了全村第一台煤气灶,用煤气做一壶水只需要10分钟左右,比煤火要快的多,村里的邻居都看着新奇,引来不少人参观。近两年因为空气污染问题我的老家开始治理煤的使用,散煤都已经禁止销售,好的时候家家户户头接通了天然气管道,只是目前只有管道还没有气,相信不久的将来农村里家家户户可以通天然气了,蜂窝煤可能也要成为历史了。
煤火味儿
我最怀念,也是觉得最美味的炒白菜是用煤火做出来的,煤火台或是蜂窝煤。双耳大铁锅,烧油,油热加入葱花,酱油炝锅,这时候酱香扑鼻,我们兄弟几个则会经常趁这个时候拿半块馒头去沾锅里的油,酱油的咸香,葱花的葱香,实为不可多得的美味。稍后老妈将切好的白菜入锅慢慢翻炒,白菜本身就比较难熟,加上火又慢,需要花上一阵子功夫。白菜叶先熟,而白菜帮则需要更久,在七八成熟的时候,我们哥几个围着火炉围着锅,用筷子夹锅里已经熟的白菜叶吃。就是这种吃法,这种哥几围绕着锅,猴急的吃着锅里的菜,一边吹一边喊烫,妈妈在锅边一边给我们挑出那些熟透的菜叶,一边搅拌锅里的白菜。就是这种锅气,这种一家人围着煤火台,围着锅吃的感觉,让我觉得那是最好吃的炒白菜。
老爸的手艺
我偶然一次回老家,酒意之下向爸妈提到说我的最爱就是简单的炒白菜,爸爸在第二天早晨就给我做了炒白菜,老爸的炒白菜相对于妈妈的家常更具有饭店大厨的风格。老爸擅长做饭,手艺高超,浓油赤酱是他主要的风格,同样一个普通的白菜经过他手往往会变成饭桌上最受欢迎的菜。直到现在回老家,老爸还是会经常做这么一个家常炒白菜或者是醋溜白菜,有时候他会用白菜心做一个凉拌菜,白菜心最为嫩,切丝凉拌,直接生吃口感脆甜,又下饭又下酒。
吃平常菜,持平常心,做平常人
白菜随不是什么名贵菜种,也不是什么稀罕货,但是它的平淡就是它的伟大之处。也只有白菜可以让你每天吃还是能继续吃下去,即便你不爱吃了,还是能吃下去,最主要它吃不坏你的身体,其他任何菜种都很早做到这一点。中医认为白菜微寒味甘,具有养胃生津、除烦解渴、利尿通便、清热解毒等功能,是补充营养、净化血液、疏通肠胃、预防疾病、促进新陈代谢的佳蔬。白菜营养丰富,除含糖类、脂肪、蛋白质、粗纤维、钙、磷、铁、胡萝卜素、硫胺素、尼克酸外,尚含丰富的维生素,其维生素C、核黄素的含量比苹果、梨分别高5倍、4倍。微量元素锌高于肉类。白菜中所含的果胶,可以帮助人体排除多余的胆固醇。更主要的白菜中还含有微量的钼,可抑制人体内亚硝酸胺的生成、吸收,起到一定的防癌作用。这也是为什么白菜又被称为万菜之王的原因吧。
民间也常说:鱼生火,肉生痰, 白菜豆腐保平安。延伸一点理解,做人做事都是如此。甘做平常人,常怀平常心。居中庸之流,不仰慕权杖;守中庸之道,不心戚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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