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过,为什么会选择了柬埔寨。 每一次选择出发的国家,我总是如此浑浑噩噩。“对了,你知道红色高棉吗?”“嗯,知道啊。不过略略知道。翻开柬埔寨的历史,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一个多灾多难,战乱频繁的国家。而红色高棉是这个国家里不算长的历史,却也是血淋淋的记忆。才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听说就有几百万人死于饥荒,疾病。” “所以,你要去这个国家吗?如此动乱不安,太过危险了吧。”“可是还有吴哥啊。国力鼎盛时期的吴哥文明!”正是这样的一段对话,踏上了我的柬埔寨之旅,我的眼里,有无尽的期待,是繁盛还是萧条?我想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
柬埔寨全名柬埔寨王国(Kingdom of Cambodia),通称柬埔寨,旧称高棉。细看地图便可知道它位于中南半岛与泰国接壤,老挝交界,与越南毗邻,面向暹罗湾。境内有湄公河和东南亚最大的淡水湖-洞里萨湖(又称金边湖),首都为金边。
当然每次出行,我可以不规划路线,首要却是了解这个国家的地理和历史。也许作为一个习惯不谈政治的我,也因为旅行,渐渐地开始学会用政治眼光来看历史发展和现实存在的理由了,这也成为以后的必修课程之一了。
当一切的表情一一成为过去,仿佛从污泥的池沼中升起一朵莲花,那微笑成为城市高处唯一的表情,包容爱恨,超越生死,通过漫长岁月,把笑容传递给后世。--《吴哥之美》。
1586年,旅行家安东尼奥·达·马格达连那游历吴哥,并向葡萄牙历史学家蒂欧格·都·科托报告其游历吴哥的见闻:“城为方形,有四门有护城河环绕……建筑之独特无以伦比,其超绝非凡,笔墨难以形容”。但达·马格达连那的报告,被世人目为天外奇谈,一笑置之。
1861年1月,法国生物学家亨利·穆奥为寻找热带动物,无意中在原始森林中发现宏伟惊人的古庙遗迹,并著书《暹罗柬埔寨老挝诸王国旅行记》,大肆渲染,他说“此地庙宇之宏伟,远胜古希腊、罗马遗留给我们的一切,走出森森吴哥庙宇,重返人间,刹那间犹如从灿烂的文明堕入蛮荒”。
30多度的太阳直射,我开始攀爬在通往吴哥愈加陡峭的阶梯上,匍匐前行。汗水似瀑布般地流淌而下,帽子、围巾,一切本可以遮挡这炎炎烈日的此刻都成为了我的负担。我想象着这是一条通往修行的道路,不敢直视那无声的极其静穆的微笑,似心中一如莲花,在流光里四处漂荡,带着淡淡的芳香。想象着那战乱时代,那饥饿时代,在血液成河,无家无国的时代,这微笑,一如既往,沉静稳重,若有若无。都说那蒙娜丽莎的微笑神秘,于我而言, 这千年微笑神秘而又宗教,似乎看透世间万物,似乎又像是对世人诉说着什么。继续攀爬,手脚并用着,如此陡峭的台阶,也是吴哥建筑的一大特色了。而这样的台阶,无一例外地没有扶手,有人告诉我,这是修行之路,意为到达天堂需要经历许多艰辛,没有攀爬过吴哥寺庙的高梯,也应该无法领悟这吴哥建筑里那信仰的力量吧。虔诚的信徒是不可能为此而摔落,也许只有游客因为贪玩而发生意外吧。 如此想着,竟给了我向上攀爬的无穷力量,这力量不再是慌乱和疲惫,而是一种内心的淡然和精进,更是那无处不在的巨大的佛像那沉思的微笑。
这千年微笑,你要给人们多少的希望和力量。我敬仰,膜拜,心中却无限怅然。
穿行在吴哥的大小圈里,来的每个人必然要问:请问你怎么走大小圈啊?吴哥之大,三天必然是走不完的,七天也未必能够全然领会这个中庙宇的真谛和历史文化。每每多走一步,也必让我感慨加深,这在史学上如此引人争议的地方(是庙宇还是皇陵)终是只能让人惊叹四个字:不可思议。
吴哥之美,更在于这刺绣般的石雕,像一个无法记起的迷离错综的梦。或神,或鬼,或兽,或人,都精致的让人赞叹。这所有的石雕,都有着谜一般的传说。
传说毗湿奴令92尊阿修罗和88尊天神把蛇王婆苏吉(Vasuki)充绳索搅动乳海,以便取得不死甘露。天神持蛇头阿修罗持蛇尾,日夜不停地搅拌乳海,一直持续了数百年。乳海翻腾,海中升起各种神物,最后出现了不死甘露。毗湿奴为了不使阿修罗饮到甘露,他化作美女与好色的阿修罗调情,天神们乘机在一旁分饮甘露。等阿修罗发现真相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一场战争即将爆发。阿修罗战败,因陀罗则回到天界重登宝座,从此三界平安无事。 这便是“搅动乳海”的传说。
晃悠在这绝美的浮雕世界里,想象着每个美丽的传说,每一块石头似乎一下子便鲜活跳跃如有神力般,那美的如此庄严,如此华美,如此不可思议。环行其中 ,竟失了神,一时不知这是神造,还是自然。它们就是这样静静地守着时光,任风沙侵蚀,在岁月中崩坍湮灭。
也许这就是另一种美吧,它不是永恒的存在,却是不断消失的状态。
盘根错节的巨树缠绕着佛塔,像是着了魔般的任意占领着长廊,肆意地撕裂着围墙,任性地翻动着石阶,又如淘气的小孩,或是探个头跑向阳光,占领着门窗,或是如大力魔王轻而易举地掀开了房顶......
犹如一场豪赌,或输或赢。大自然总是赢得那么淡然。人类犹如神助般地建起这精美绝伦的寺庙,而自然之力就如此借了小鸟偶然的撒播,于千百万年之间让这一切复归自然。古树与寺庙,自然与人力,破坏与创造;古树的错根盘绕与古寺的奋力坚持,那葱茂的枝叶如祈神的臂膀高高伸入云霄,那有力的树根如雄壮的鹰爪紧紧抓牢每一块基石,像血管般地攀附着一切。它们相互依存,却又相互威胁,如缠绵悱恻的爱人,难舍难分。也许是爱痛了,才学会了相互毁灭和支持吧。
这样的震撼,如此的树庙一体,坚柔相依;如旷世之恋,千古绝唱。
千年的微笑,精美的石雕,静静飘落的树叶,摇摇欲坠的青石,向人们诉说着千百年的故事。一个苦难深重的民族,却一直微笑着,不断紧闭着双眼思考怎样的虚无人世间;自然与人力紧紧相拥相互依存,那是另一种生命的力量,磅礴恢宏。似乎迷失在这时光的隧道里,静看着吴哥的哀思,沉静与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