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偷鸡摸狗
鸿运客栈已经有百年历史了,伙计中一定会有两人:一个名叫小鸿,一个名叫阿运。他两日后一人接替掌柜,一人接替大厨。
掌柜今天不在,小鸿做了半天小掌柜,他发现想安安稳稳的在柜台后面打算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那个号称山西雁的细高个闹腾,好几位客人趁乱吃了白食,小鸿很是懊恼。
秋天的夜黑得早,稀疏的鸟叫声点缀在微冷的空气中。
店里面终于打烊,本地的伙计各自归家,小鸿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客栈后院小屋,推门之际,听到屋里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小鸿拎起门口的棍子,灭了油灯,轻轻推门而入,对准声响处挥棍便打。床上尖尖的叫了一声,听声音像极了老鼠。灰色的影子伴着叫声朝小鸿蠕动过来,似乎还甩了甩尾巴。
小鸿被那怪叫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倒吸一口冷气:“我的娘,这么大个老鼠成精了!”他忙不迭的点起油灯,紧紧的攥着棍子。许久,影子里面露出个人脸,咧嘴一笑:“小伙计你回来啦?”
小鸿将油灯往他脸前一探,松了口气,“原来是你,这装神弄鬼的干嘛?”
那人又笑了,丢下不知哪儿弄来的鼠皮行头,“我这不等你回来嘛。这大耗子学的怎么样。”
小鸿气不打一处,“你我素不相识,戏弄我作甚。这也罢了,白天要不是你冒充山西雁闹腾,那些人怎么可能吃白食,折了我那么多银子?”
那人清清嗓子,声音不再那么尖戾:“小伙计,银子我也帮你向县太爷讨了,怎奈他小气的很。山西雁是便是,哪来的冒充一说,你老板不是有交代你招待山西人,来来来,我给你讲讲便是。”
小鸿听他如此这般一说,晓得真有其人,但恨他为大不尊戏弄自己,扭头不再理他。饶是如此,晚饭没吃加上累了一天,他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起来。
山西雁嘿嘿一乐,“小伙计肚饥气鼓鼓,老西儿烤鸡香油油……你嗅嗅,这香,和老乞丐学的叫花子鸡……”
小鸿循着香味扭头瞅去,肚子里面那两只饿蛙“叽叽咕咕”叫个不停。山西雁拍拍自己脸,“小伙计,山西人脸皮薄,得罪得罪。肚饥叫来有面吃,心头不快来听戏。”
小鸿挨不住他说,转过身来,打眼瞅着锅灶台。
“对喽!”山西雁满脸堆笑,油灯下细长的身影晃来晃去,嘴上也不停息:
“说来咱就来,话说,
一县盛产粮油米,上税不足几百银。
皇帝老爷直摇头,宰相巡抚难安宁。
派来钦差探究竟,三年旱灾两年虫。
……”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阳春面和手撕叫花鸡放到小鸿面前。小鸿使劲儿咽着口水,拿起来筷子挑面夹肉嘴里嘟囔:“这县也太倒霉了。”
山西雁一捻下巴的小山羊胡眯眯眼,“你接着听,
县官清贫如水洗,家宰百姓夸清明。
回报朝堂说忠心,皇上嘉奖派灾银。
侯爷旧时过此地,物美水丰灾未闻。
如今报来大相径,恐有瞒报起疑心。
派来飞雁探究竟,县爷烧砖不曾听。
询问百姓齐说好,砖窑烧砖还于民。
……”
一顿热汤下腹,小鸿哈欠连连,他指指阿运的床:“雁大叔,今儿实在扛不住了,您就将就下,先睡他的床,明儿接着说,还没听够。”
山西雁点点头,示意他先睡。小鸿年纪轻,困意来的快,走的也快,天蒙蒙亮就醒,一看山西雁压根不在床上。
老板嘱咐的紧,小鸿当然记得,也顾不得细究山西雁的去处,草草收拾下奔前面去开门迎客。收拾的当儿,街上议论纷纷,都说昨天夜里的怪事儿:
周围好几家家的老母鸡都丢了,但是鸡窝子里都留了二两银子,刚好抵鸡的价。
小鸿吧嗒了下嘴,想起昨天吃的鸡肉,也不敢声张。又想起昨天讲的故事中县太爷烧砖给老百姓用,本县的也喜欢烧砖给百姓用,他暗暗下了决心,晚上再见山西雁要问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