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家门口了,许仙迫不及待的想见到白素贞,谁知道刚从马车上下来,就被人从背后偷袭,一棍子打晕在地,醒来时候,发现周围是一座寺庙……金山寺……
法海是真的生气了,他坐在板凳上,从天黑说到天亮,人伦纲常,六界法则,来回说了三遍,可是许仙依旧不为所动,最后,法海说的肚子空空,但还是忍住了想吃肉的念头,自己跑到隔壁房间里去打坐……
许仙趁着四下无人,便偷偷溜回了家……
天空渐渐放晴了,许仙一路小跑,终于跑到了院子,他累的气喘吁吁,见白素贞正蹲在台阶上铲雪,许仙看着微弱的阳光打在她的后背上,顿时心里生出一丝柔软和安稳,他踏着雪地里白素贞踩过的脚印慢慢靠近……
正巧小青从外面采药回来,许仙抬头一看,只见小青像一道闪电似得,从房顶上忽闪而过,他怔了怔,停在了原地……嘴唇有些发白,眼睛里带着一丝恐惧的低头看着白素贞……心里不禁问着自己,“娘子……你……到底是谁?……”
小青看着许仙已经一连几天都在金山寺里和法海饮酒作乐……他浑浑噩噩的样子,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来,“这许仙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对此,白素贞和周大叔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二人各怀心事,整日来也不多说一句话……终于,到了二月初的一天,许仙在家连夜收拾了几箱行李,还在包裹里还放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白素贞看了眼前的大箱子,愁眉不展仿佛已是预料之中,“相公?你要走?”
“不,是我们!我要带你们离开这里!”许仙握住白素贞的手,坚定道:“娘子,不要问了!快去叫上他们,我们要快点儿!”
白素贞看着许仙急急忙忙将箱子,衣物等全部搬到外面的马车上,只是想了片刻,便跟着许仙上了马车,“相公,我已经告知小青了,我们先走,他们将药房收拾妥当了就跟上来!”
“那好,我们先赶路吧!”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了两天,白素贞看着窗外闪过的枝丫,手指一挥,马儿立刻换了个方向,直直跑到了“若水镇”……
许仙下车环顾四周,一时惊喜,连忙掀开帘子,“娘子!你快来!真是太巧了!这就是我之前救人的地方,我同你说起过,你看,如今这个村子多热闹呀!”
白素贞微微一笑,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马车行人、往来的商客络绎不绝,还真是热闹……
许仙兴奋的将马车牵了过来,“娘子快走吧,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一歇,再做打算。”
“嗯。”白素贞点头跟了上去。
走到街市里,白素贞看见一家门口张灯结彩,里面的老婆婆在贴窗花时正好瞥见了许仙二人,忙的迎上去,笑的合不拢嘴,“恩公!快来快来!来寒舍坐坐!”
许仙定睛一看,“婆婆,是你!”这位婆婆原是那年染上病的,被许仙医好后,身体硬朗,眼睛也不花了,许仙像是见到了亲人般,随着婆婆进入屋内,拉着白素贞笑道:“婆婆,这是我家娘子,刚看见门口布置的如此鲜丽,想必一定有喜事,我夫妻二人先恭喜婆婆了!”
那婆婆看着白素贞,眼里更加明亮了,“这位娘子水灵的很,公子真是有福气!呵呵呵呵……”
白素贞低头浅笑,那婆婆拉住许仙的手亲切道:“过几天,我家大儿子就要娶亲,公子是我们若水镇的恩人,可要来见证啊!你们就在我这里住下,好好热闹热闹!”说罢,又拉着白素贞的手,笑眯眯道:“寒舍虽小,望娘子不要嫌弃我们……”
“怎会!婆婆收留我们,让我夫妻二人不再受奔波之苦,我们还要感谢婆婆呢~”白素贞说完从身后拿出一些礼品来,笑道:“我们出门在外,没来得及准备贺礼,只有家乡特产略表心意,还望婆婆收下!”
“哎哟哟,这可不好啊!公子是我们救命恩人,不敢不敢!”
许仙接过白素贞手里的东西,“婆婆,你要是不收,可就是不让我们沾沾喜气了!”
“哎,不是不是……”那婆婆连连摆手,见许仙执意要送,无奈两手一甩,笑眯眯道:“哎呀!行,恩公说收那就收!”老婆婆双手接过礼品后,转身乐道:“我这就去打扫一间屋子出来,你们先歇歇啊……”
傍晚,白素贞一个人在院子里喝着酒,看着远处泛着微弱的红光,似乎听见有人在唱着小调,月儿倒挂在小池塘里,许仙沿着岸边漫步,时而看着白素贞的方向,时而背过身去深思……
白素贞看见许仙的脸上挂着一丝愁容,但也只是一瞬间,许仙就对着她笑了起来,仿佛刚才只是白素贞的幻觉……她摇摇头,轻生叹了一口气,“许仙……我们从这里开始,也在这里结束吧……”只见白素贞抬手一挥,施了一道阵法,便将许仙困在里面,许仙走着走着突觉眼前一片漆黑,头脑昏昏沉沉,就连眼前的房屋也变得模糊起来……
许仙静静地躺在床上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和一条小白蛇快乐的去爬山,爬着爬着……只见那条小白蛇摇身一变,幻化成了……白素贞……
白素贞喝了一壶酒后,觉得心口有些发闷,便出去走了走,来到了后山,只看见前方一群人载歌载舞,一打听原来是新娘子明日成婚,今日乡亲们齐聚一堂前来庆祝,白素贞心里想着,“怪不得刚才听见歌声,原是这里的风俗……”
她走到人群中坐了下来,同乡亲们一起围了一个大圈圈,白素贞看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不觉嘴角也跟着上扬……可是……新娘身边的女子……为何看着这么眼熟???
白素贞努力的回想……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海中浮现,“昆仑山!她是仙女!”
想到这里,她蓦然抬头时,那女子已经不见了,白素贞立刻起身跑了出去,霎时,风云突变,黄沙四起,电闪雷鸣,许仙在屋内被这突如其来的天雷声震醒,看着身边空无一人,顾不得穿上鞋袜跑了出去……
白素贞心道是仙人来惩罚,一时心虚,拔剑而起,越过上空,不料却被雷声震到一旁,倒在了泥沙中,她费力抬头看去,只见天空中飘着一位女子的身躯,白素贞迷起眼睛来,“她是……”
天雷闪过,耳边传来天神的的震怒,“昆仑山兮月仙子触犯天规!妖神相恋,处!三道醒神鞭!三道天雷!三道地火!”
“啊!啊!啊!!!……”
白素贞看着兮月仙子被吊在上空,饱受折磨,痛苦的呐喊声响彻整个村庄,她握住剑的手忍不住跟着颤抖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许仙站在身旁,慢慢扶起她,当白素贞看到许仙时候,浑身无力,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四周乌黑一片,看不见半点星光,白素贞试着摸索着下了床,走出门外,透过星光看见盘坐在房顶上的许仙……
她双脚腾空飞了上去,坐在许仙的身边,只是这次,白素贞有意的隔了一些距离来,许仙淡淡说道:“婆婆的儿子昨日已经成婚了……村里非常热闹,还有唱戏耍猴的,可惜你身子虚弱,没看见……不过也没关系,以后啊,再有这种热闹的场面,我们再去看……还有啊,以后我还会教你,怎么造房子,怎么种菜……怎么……做一个人……”
“许仙!你怕吗?!”白素贞打断了他的话,眼神里有些恐慌……
“我不怕!”
白素贞摸了摸额头上的疤痕,低头道:“当初若水镇一别,或许……我就不该来找你……我现在……怕了……”
许仙立刻站起身来,踩着脚下的青瓦咯噔咯噔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半跪在白素贞身旁,柔声道:“娘子,无论你是谁,我都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是生是死,我都不怕!”
白素贞的眼眶有些湿润,“许仙……我会死的……我怕死,死了之后,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许仙摸着白素贞额头上的伤疤,笑道:“那我跟着你一起死,黄泉路上,我只让你一个人看……”
白素贞噗嗤笑出声来,抱住他的脖子,轻声呢喃着,“许仙,你知道么,我们并不是同类,我只是尘世中的一个小妖精,我没有你那么大的胸怀,不顾生命危险的去救人,我只知道,你想做什么,我跟着你罢了,只要你开心,我也开心……甚至和你在一起久了,我发现,我是那么的渺小……”
许仙安抚的拍了拍白素贞的头,“娘子错了,对于娘子来说,许仙何德何能让娘子冒着生命危险敢于对抗六界法则和我在一起,人妖为何不能相恋,我们又为什么不是同类呢?娘子是善,我也是善,我们就是同类!”
白素贞声音有些哽咽,“许仙,你带我来这里?是逃避么?你知道了一切……你不怕么?!”
许仙看着白素贞的眼睛,坚定道:“娘子,我没有逃避,钱塘已经不能住了,那里有一个人想要捉你,我们必须走!”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明亮了起来,微风拂面,夹带着清晨的凉意,只是冥冥之中,白素贞察觉到了一丝杀气和不安……
果然,法海手持金仗,念着法咒,一路飞到了这里,身后还跟着持剑的小青和周大叔,四个人就这么僵持不下的站着……
小青率先挥剑指向法海道:“姐姐!他就是当初住在我们家的那个小和尚!没想到他竟然是金山寺的降妖师!亏我们之前还收留他!姐姐!你快杀了他!”
周大叔连忙拉住小青要出鞘的宝剑,“等等,有话好好说!法海若是要捉了你们,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我们商量商量……”
法海一边收起法杖,一边看向许仙吼道,“许仙!你好好想想!你是为了白姑娘生!还是为她死!”
白素贞心里一慌,脱口而出,“我不要许仙死!”
“白姑娘,我曾受你恩惠,在白府里的日子,知晓你不是为非作歹的妖怪,但是,天命难违,尽早放手!以免铸成大错!”法海右手慢慢张开,无形中将四人拢在一个法阵中来。
白素贞看着许仙,又看了看法海不断的施加阵法,脑海里一阵一阵的回响着法海的话,“他要将我们分开了!”“他要拆散我们了!”霎时,白素贞心一横,右手引出剑来,与小青并肩将法阵破出,转眼之际,法海立刻将法杖一抛,顿时“轰隆”一声,地面裂开,成千上百的碎石朝着白素贞袭来,周大叔眼疾手快,伸出藤条将小青和白素贞往回一拉,二人躲过了石头,重重的摔在树上……
白素贞急忙站起来,看着眼前的飞尘渐渐散去,大惊失色道:“许仙!法海把许仙带走了!” 说罢,正欲去追。只见周大叔拼了命的阻拦她,苦口婆心劝道,“姑娘,你怎么还不明白?!法海有意放你一条生路,才把许仙捉了去,你快走吧,忘了这里的一切!不然,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白素贞咬着贝齿,眼里泛起了一丝煞气,“不!我要许仙!就算把整个金山寺夷为平地!我也要定了许仙!!!”
小青看着白素贞一闪而过,匆忙跟了上去,飞到一半见周老头还没跟上来,又快步折回去一把拉过周老头。
周老头看着白素贞头也不回的在前面使劲飞,一声叹息,“妖怎么能变成人呢……”
小青和白素贞在高处看着金山寺里的僧人,来回看了几遍,丝毫不见许仙的踪影……白素贞身体里的火焰慢慢往上升,脑海里出现了两个画面,一个是和许仙相爱的时候,一个是看见昆仑山仙子受罚的时候……两个画面交织在一起,压的白素贞喘不过来气,“相公,你说要带我走,是不是想和我隐居世外,简单的活着?”
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刺骨,白素贞嘴角微动,看着金山寺,眼神变得凌厉,“青儿!作法!水漫金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