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 10月1日 星期日 多云
昨天看了梁实秋的散文《雅舍》,所谓雅舍,也就是他居住的地方,是在山坡上的两间房屋。“雅舍”并不雅,甚至很简陋。地板依山坡而倾斜。从客厅到饭厅是上坡,从饭厅到客厅是下坡。房子有窗洞,无玻璃,屋顶有缝隙,墙壁是竹篾做的底子,外面糊上泥。
屋内有老鼠,半夜里,或推倒了油灯顺坡而下,或逆坡而上。比老鼠更恼人的,是蚊子。可以想象,蚊子从没有玻璃的窗飞进飞出的情形。
因为墙是竹篾做的,隔音效果极差,常可以听到邻居的声音,和邻居互通有无。比如吟诗声、撕纸声、穿皮鞋的声音、夜里的打鼾声等,一声声打破了作者的岑寂。我马上想到“啪啪啪”声、摇床声也一并传来,那叫一个销魂。
正是这样一个陋室,作者却称它为雅舍。因为作者有“雅”的心境。在月明星稀的夜晚,作者常常通过那扇没有玻璃的窗,欣赏窗外面的月色。月光如水,撒向屋内,抚慰着作者,使他忘却了生活的窘迫。细雨蒙蒙之际,作者就赏雨。虽然大雨滂沱时,屋内则是一片狼藉。作者还经常搬动屋内的陈设,重新布置,令生活不至于一成不变。
雅室,虽陋,但仍不失为“雅”,因为有雅人住,因为作者对待生活的这份雅兴。把拮据生活过成了“诗和远方”,这是一种腔调,周立波说“做人要有腔调”的“腔调”;这也是一种气节——在生活面前不低头、在命运面前不屈服的气节。一个看似柔弱的文人,却有着铮铮铁骨,有着乐观、豁达的精神。实在令人敬佩。
从古至今,人们的住房在不断地演变。
从山洞,到草屋、木屋、砖瓦房,乃至富丽堂皇的宫殿。直至现在的高楼大厦。人类在进步,人类的住房越来越先进。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住房都能称为“雅舍”。
范仲淹的陋室算是一个。“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陋室,因主人而蓬荜生辉,而成为“雅舍” 。
诸葛亮的“茅庐”算是一个。
而那些宫殿,虽然金碧辉煌,但却不能称之为“雅舍”。高墙之内,庭院深深,几千个女子争夺一个男人而上演各种“宫心计”,总觉得是压抑人性的。“银烛秋光冷画屏,飞蛾小扇扑流萤。”可见得,深宫里的女人有多么的无聊无味无趣、多么的空虚寂寞冷。即使她们住的房子摆满了各种古玩、各种装饰品,墙上挂着字画,屋内摆着画屏,也不能算是“雅舍”了。
当然,也并不是名人名家住的房子,才有资格被称为“雅舍”。只要房子的主人有一份怡然自得的雅兴,并且把房子收拾得整洁舒适、布置得清幽淡雅的,均可称为“雅舍”。
我以前住的房子,家里经过我特别的布置,墙上挂着草鞋、迷你的斗笠蓑衣、做成莲花状的椰子壳。我的书房里的墙上挂着一串大佛珠。书桌上摆放鱼缸,养着金鱼。窗台上有常青藤。我还经常在大润发门口花摊或对面的花店买一束花,放在客厅的桌子上。那时候,我有装点家的心情。我认为,我的家可称为“雅室”。
而我现在住的地方,房子比以前的宽敞,因为有一层阁楼。家里也曾简单装修。对着门的墙上有明学法师所书的“室雅人和”四个工整的字。而我们的房子能算是雅舍吗?一则,我都疏于打扫。二则,我也无心去布置。三则,我没有把生活过得精致的那份雅兴。而只是每天在得过且过。想想梁实秋,在耗子堆里、蚊子丛中,依然有赏风弄月的心情,依然把生活过得那么精致,我感到十分惭愧。
好了,我要放下手机去打扫我的“雅舍”了,愿“雅舍”成为名副其实的“雅”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