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九零后青年,今年三十二岁,还有三个月我就要迈向三十三岁大关。
这段时间,我很颓废,本来在一大厂工作,因为疫情原因导致工作效益很差,几乎拿不到什么工资。现在疫情虽然过去了,但大环境不好更是难上加难,这次厂里裁员我又被裁,一句话失业了。
二一年我在某远郊小镇按揭买了一套房子,我不想永远租房子住,搬来搬去,我都三十了,我想娶妻生子有一个自己温暖的家。今年房子拿到手没想到遭遇房价大跌,我的美好生活被现实击得粉碎。现在我失业了,房子又亏了几十万,没有工资可拿,每月的房贷压迫的我在绝望抑郁的边缘徘徊。
那天,我退了城里租的房子去小镇新房,打算去那里居住,对它真是爱恨交加,城里租房住的好好的,干嘛要来这里买套房,当初强烈吸引我的湖滨公园、地铁因为房价暴跌统统失去了颜色。家里就是开发商鸡肋的精装,简陋粗鄙,没添加什么配套,买张床简单将就着住吧。
一天上午起床有点迟,我去街上想找菜场买点菜,生活再艰难,日子总得过。由于时间不早了,简陋的露天菜场已经没什么人,只在那条小路边坐着一个大约七十多岁的老太,穿着一件花褂子,皱巴巴的已经看不出底色,脚上一双黄色的解放鞋,上面沾满了新鲜的泥土,看的出来是刚从菜地里摘了菜匆匆赶来的。脚边放了一个桶、一小堆四季豆、一把韭菜和几根黄瓜,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停在路边。
老太看我朝她走来,眼里闪着光,“新鲜的蔬菜要吗?昨天晚上下的笼子,今早刚起的黄鳝要吗?”我看了看她脚边的桶,足有小半桶,这黄鳝是真漂亮,黄灿灿的,一条条粗壮有力一看就是野生的。“多少钱一斤?”“五十。”这有点便宜了吧,我想这黄鳝在城里至少六十。“要不我一起称了吧。”
好啊,好啊!老太听我说全要了,兴奋的手足无措起来。“黄鳝谁下的呀?”“我家老头子啊!”说起老头子,老太的话匣打开了,她说她家老头子七十五岁了,原来在村里的一个小厂里看大门,她在家里种种蔬菜,老两口倒也生活无忧,可这两年因为疫情,小厂关门了,老头子也回家了,怎么办呢?我们俩总不能坐吃山空吧,老头子年轻时候就喜欢摸鱼捉虾、下黄鳝,所以又干起了老本行,他负责下,我负责卖。
告诉你哦小伙子,我们已经赚了足有小两万块了,老太满脸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花。家里的房子太老了,刮风下雨的时候总是漏风漏雨,我们请人把房子的上盖翻了新,又把家里通通刷了个大白漆,哎哟,每天住在新崭崭的房子里,这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高兴。
望着老太眉飞色舞,我忽然想起我远在老家的奶奶,也是这般的勤劳善良。“这黄鳝,老头子在家称的大概五斤的样子,要不我们再找个店称一下?”“不用不用,就五斤,你有码吗?没有我付你现钱。”“没码,你付我现钱最好了。”我掏出三百元给她,她接过去,“太多了,我找钱给你,”她从衣服口袋里拽出一个塑料袋,抖抖索索的在里面翻找。“不用找了,奶奶,这黄鳝值这么多钱的,你把桶送给我吧,要不然没东西装。”
“好的好的,你等一下,”她用塑料袋把地上的蔬菜全部装起来,“自家菜地里的,不值钱,都送给你。我要赶紧回去了,老头子还在家等着我吃中饭呢,我今天真是遇上好心人了。”
老太太不住的向我道谢,骑上她那破旧的三轮车,兴高采烈的走了,有点干枯的头发在头顶随风一荡一荡的。
望着老奶奶离去,我竟然想喊住她,多想去她家看看她那通通刷了大白漆的新家,还有她那七十五岁起早贪黑干活的老头子,那个躲风躲雨的家该有多温暖。我的眼窝一热,颓丧了这么久的内心涌过一股暖流。
连日来的焦虑一扫而空,我还这么年轻,我有学历,我考了好多证书,现在虽然失业了,我可比大爷的技能多的多哦,我轻松的向我的新家走去,全身充满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