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地
五 (四)
“你怎么不去死”这句话,方美不止说过一遍。在任杰接到电话后到派出所去接她母女二人的时候,宋宇又从她的嘴里听到一次。为什么呢?经过派出所工作人员的调解后,宋宇保证不再对方美母女做刚才那样过激的行为,遵守当初离婚时的法院判决,要想留孩子过夜,必须经过方美的同意。工作人员考虑到宋宇的认错态度良好,大有安慰其情绪的原因,就并没有对其过多的处罚,口头教育一番后就放人回去。
接到任杰的电话,方美才抱着孩子走出派出所。那个时候天已经黑下来,方美一心一意想着的是赶快坐上任杰的车子回家去,任杰也只想着怎么安全地把她两母女送回去。谁也没有想到宋宇还藏在暗处,并且趁其不备的时候,冲出来跳到任杰的背上,然后死死的咬住人家的耳朵不放,要不是里面的警察听到响动后快速地赶出来,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他简直是疯了……”那天的情况,方美觉得只能用“疯”这个字来形容宋宇。在派出所外面打人,普通人还真的是干不出来。
“你跟任杰是时候什么认识的,怎么认识的?”杜海想了一会儿后问。联想到之前任杰说的他两人认识的时间长度,宋宇之所以当时表现得如此极端,应该发现了什么。
“宋宇一直都不肯离婚,我去律师事务所咨询打离婚官司的一些情况,他接待的我。”方美如实回答说。
“然后,你们就搞在一起了?”小陶听到她的话立即问到。
“没有。“方美立即斩钉截铁地否定说,然后很不满意地提醒小陶说:“请你不要乱说,如果你再这样说的话,我想我会告你在造谣毁谤的。”
眼前这个看上去娇滴滴的女人并不像她的外表那样软弱好说话,杜海只得替自已的同事解释说:“别激动嘛,她也只是在询问你而已。”
“杜警官,”方美对杜海的解释之词并不同意,反而越来越觉得两个人是把自已当作嫌疑犯来看。“你们来找我问询一些事情,我既理解,也愿意配合你们,但请你们在关于我名誉的名问题上面尊重我一下……无论宋宇是自杀,还是他杀,我想我都没有什么责任的。”
“没有人说过你有责任。”杜海也提醒她不要妄加猜测,“我们只是在按章办事,一切都以证据为准。我们之所以那样问你,也只在是推测这个事情的前因。要不然,你说他为什么要去打任杰呢?难道他真疯了”
“不知道。”方美回答不上来。
“按说你跟他已经没有关系,找个男朋友也很正常,他无权干涉。当然,也有因为不甘心的,会出言讥讽几句,可是像他这种连执法人员都不顾,也要打一架的,还真是少见。除非他不懂法,不顾法,可他偏偏 也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杜海向她分析说。
“高学历也有杀人犯。”方美听到杜海的话后,只能这样说。
杜海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看来那天的事情,让死者在她的心中真的留下了很不好的形象。“你说得对,去年的时候,我们就抓捕过一个研究生罪犯,杀的还是和自已平日里十分要好的同学。但是,他用的是投毒,精心策划了半年的时间……”高学历罪犯的确并不少见,但那种临街打架咬对方耳朵的,他还真的是没有见过。“像死者当时的行为只能解释为泄愤。”方美心里当是晓得宋宇当时的行为只是一时气愤之举。“他为什么要气呢?”杜海继续分析说,“难道真的只是不服气你找了个男友?如果只是那样的话,真犯不着在派出所门口都动手……肯定还有别的原因。能让一个平日里温和有礼的男人不管不顾也要出口气的,只能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方美听得有点糊涂起来,这两个人民的公仆到底是想问自已什么?
“我的意思说,死者有那些过激的行为,可能是遭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因为这个不公正的待遇,导致他后面的生活痛苦不堪。”杜海想了一下继续说:“你们是怎么离掉婚的,他不是怎么也不愿意同意吗?”
“你们是警察,法律方面应该是比我懂,”杜海的问题是她所没有想到的,两个人到底是要问她和宋宇吵架的事情,还是只想要插手人家的家事。“在现代社会,正常情况下,只有结不成的婚,不会有离不脱的婚……他可能也想明白了,一个不想过的人,无论怎样留都是留不住的。”
杜海对她这样的说辞并不买帐,继续问:“怎么离的,是协议离婚呢,还是真去打过官司?”
“怎么离的跟这个案件有关吗?”方美实在有点不想过多的回忆两人以前的事情,宋宇已死,她不想说任何人的坏话。
“因为我现在觉得死者很大的可能性是自杀,所以,一切对他不利的事情,我们都想知道得一清二楚……”杜海喝了口水后解释说。
“可这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方美还是不能理解,如果是刚刚离婚,他自杀的话,她可能会相信是因为离婚造成的。现在都已经事过境迁,怎么可能是和她离婚造成的。思量一番后,还是决定不说。“他是个男人,怎么可能这么脆弱。”
“这两年为情自杀的人可是接连攀升,男女都有,”杜海觉得这个女人不是太单纯,就是在装傻充楞“谁也没有规定男人就得坚强不是……”
“如果他是个楞头小伙子,我可能信。他已经而立之年,还有个女儿……”方美觉得这个两个警察真是一个比一个会胡说八道。
“怎么没有可能,很多痴情的人,最开始的时候都自认为能够走出情感创伤,但到最后都没有走出来,”杜海再次反驳这个女人单调无力的说法。“都要是走出来了,这世上也就没有为情自杀的人了。”大多数人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很多时候都将别人说的含有“大约”“差不多”“可能是”这样的词的话,当成是一句肯定的话,特别当说这话的那个人反复就说出来的那个问题加以讨论的时候,就更加地认定,对方说的是一句“肯定”的话。方美此时就陷入了这样的习惯问题当中,加上杜海的身份,宋宇是死于自杀就铁板钉丁一般。只是自杀的原因,她是不信的的,她不能任由杜海这样猜测下去,只好脱口而出:“干得出那样事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为两前年的离婚事件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