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走后的当天下午,我一直想着出院的事,碍于吴郁丽的关心叮嘱,也没多说,第二天早晨,医生护士一行照例来查房,推开门的那瞬间,我迫不及待的盯着第一个进来的大夫问“我没骨折没什么的,可以出院了吧?”,这个大夫貌似是实习或者值班大夫,我也是初次见他,他显然是被我问住了,看了我一眼,拿起床尾处别着的住院卡,上面写着我的资料,小声念了一句“曲连昌,1974年7月23日生,住院时间,2007.11.11,原因,车祸,初步诊断,无明显骨折,髋骨间骨膜损伤,轻微脑震荡。”他念了一遍,不紧不慢地转头对护士说“才住进来四天,骨膜损伤肯定一时半会好不了,脑部出院前还要再做CT,以防有瘀血没有及时发现清理。”,我忽然有点火冒三丈,是我问的好不好?“我要出院”,我没好气的对那个不回我问话的大夫。
“还不能出院!”他看着我的眼睛对着我认真的说。
“把他脑部的片子拿出来,我再看一遍,”他又转身对着护士说了一句。
“好,一会就送到您办公室!”,一个小护士赶紧回应说。
“能出院就让你出院了,好好配合治疗。”,这时我才算平静了一下,仔细看了看对面的大夫,年龄应该和我相当,三十多岁,但是白白净净,带着一个眼镜,斯斯文文的显得年轻好多。
护士看着我一直盯着那个大夫说,露出狐疑的表情,赶紧凑上来介绍说“这是我们医院的新来的主治医师,陈大夫。”
我哦了一声,低下头,也不作答。一心想着怎么能出院。
他们一行人又继续到其他病房查房。
他们走了后,我渺茫的望着站在身旁的吴郁丽,她也关切地望着我,然后他开口说“我知道你想出院,别着急,身体要紧,好了,医生自然就会让出院,厂里的事有咱小叔呢。”
我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
事实证明,陈大夫看过我的片子后,告诉我们脑部还有瘀血,得尽快清理,否则脑部会留下后遗症,听到那些话后,我想了下怪不得那几天头部一直发晕,也不敢再大意,不再说出院的事了,积极的配合治疗。
半个月过去了,头部感觉清爽了好多,髋骨间稍微一用力还略微感觉疼痛,医生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也叮嘱我要静养,不要着急。
有次查房,陈大夫主动说“你要是想出院,可以给你办理了,不过回去之后要遵照医生说过的话,静养,吃药,不要熬夜。”我一听,顿时来了劲,使劲的点头。当天中午便办理好了出院手续。
回到镇上边的家里只感觉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只不过身边的景物也并没有多大改变,我想也只是我的感觉罢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连牙也没刷,我不顾吴郁丽的劝阻,执意要去厂子里看看。车子自从那次撞了之后,一直在交警大对放着,听说肇事的人找到了,索性花的钱并不太多,还能报销一部分,更何况还有警察,我也没急着追究,想着是我的总归要还给我。
于是我步行前往厂里,厂子里我住的地方有三里多路,吴郁丽本来要跟着我一起,我摆了摆手,没让她一起,就想一个人走走,静静。
时值初冬,但是农村的冬天尤为的寒冷,凉飕飕的,我呼出的气飘在眼前,清晰可见,大雾弥漫着整个四周,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到脚下走过的路。雾里还夹带着有些黑色,并不是霾,大抵是附近的厂里排出的废气,感觉像颗粒般,我用手想摸一摸,雾便在眼前散开了,雾就像现实一样,环绕四周,看不清,又真实存在,等到伸手去触摸他的时候,他又不见了,可能我想这也就是我的现实吧。我的脑海一片遐想,不着边际,又有点杂乱无章,只是隐隐感觉,现实里似乎还存在有我不知道的黑色,就像这雾。
行至没有柏油路的地方,大雾逐渐散去了一些,看见路两边的麦苗,绿油油的,上面还覆盖着一层白色的霜,远远地望去麦地,还是雾蒙蒙的一片,已经看不到其他颜色,和着空旷无人的田野,如入仙境一般,瞬时我来了精神,很想如孙大圣一样,腾云驾雾,且看我七十二变。
行至厂子旁,太阳渐渐呈上日头,雾也渐渐散去。我想雾也是个调皮的孩子,在和我捉迷藏似的,一会藏在远处,一会藏在眼前,我以为自己找到了,一拨来雾帘,却又不见了。其实它是无处不在,却又和太阳似对头一般,太阳出,雾散,大抵所有的东西在太阳面前都甘拜下风吧,我庆幸我的名字昌里面有两个太阳,不过我也喜欢如梦如像雾像雨又像风的无人仙境,只是我也知道那不存在,所以走过的那段雾蒙蒙的路段,思绪像风筝漂在看不见的天空,也觉得是一大享受。
人生大抵亦如此,我想着,打开大门,走进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