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很大,发出诡异的独白。
我紧抱双膝蜷缩在混沌的黑暗中,睁着空洞的双眼,整颗心都在不停地战栗。
不是惧夜,是畏光。
有时,光就如同玻璃罩子中娇艳的玫瑰,每一片饱满的花瓣都鲜红地滴血。天真无邪的我以为那是触手可及的美好,急切的打破罩子,把它紧紧地攥在手里,我忘了它们也是鲜活的生命,有情欲,会枯萎。可我已经没得选择,只有紧握住它不放,任凭它茎叶上的刺,噬我真情,吮我欢爱,刺我双手血肉模糊。
欲念与苦果在那一刻坦诚相见,我以为这光也被我抓在手里了。
我曾只身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徘徊,借着尼古丁和发酵着的酒精,以及满天星辰地庇护,像个游魂一样在黑暗中横冲直撞,最后,颓然倒在冰凉的水泥地上。
而你呢,还是你啊
彼时为我流连忘返
此刻该是为她牵肠挂肚罢
夜,透着一股腥膳气
我却依旧迷醉在你的温暖里,辗转难安,心里念着,或许在光明到来之前我们还能在梦里藕断丝连。
我们会做同一个梦,梦中那些扰我心扉,亡我臆想,夺我所爱者,都会变成精灵助我在长夜尽头重获新生。
梦中,天色胶着,草木染着死神的颜色张牙舞爪的蓬勃生长。
飞鸟在天空环成一个椭圆,凛冽的寒风中有个陌生人直挺挺地站在我面前,却始终背对于我。
没有谁,甘心为已逝去的梦魇祭奠
只有我泪流不止
打湿眼睑
打湿面颊
打湿我双翼上所有蔚蓝色的羽毛
打湿你心中那匹黑色的鬃马
这下我们就都一无所有了
在梦醒之际,裸身相依,你亲吻我眼角的泪,我抚摸你空洞的左心房,最后唇齿相交,双双被黑暗吞噬,你试图将我抛入深渊又拼尽全力将我揉入身体。
我知道这是梦,所以战栗着等待梦醒的那一刻。
当光一点点照过来的时候,我要眼睁睁地看着你痛苦,看着你的肢体一点点变得模糊,最后整个人都消失在我鼻息,周遭,在我的全世界。
我舍不得。
所以请你允许我为这逝去的梦魇祭奠,允许我止不住泪流,允许我回忆一下你掌心的骈纹,允许我不知廉耻的活在他人的恩典里。
天空泛起鱼肚白,苍穹显露出漂亮的渐变色,昼与夜不可思议地并存。
夜留不住,昼总会来
我不惧夜,我畏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