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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开窗,看看地上的阳光,卸下生活的影子,这样的午后应是惬意的。
不过,看对面公司飘着的旗,外面起码三四级的风,于是打电话给老妈,窝外晒着的东西赶紧的,收了吧。出于对小区曾经因为晒东西而发生坠楼事件的心有余悸,总是免不了多啰嗦两句,老妈回答“知道知道了,你当我是你这么毛手毛脚。”
今儿是老人节,难怪各路自媒在飘文。有友人去年跟我说过“孝顺不在于过了什么节!”也好,我拿这话聊以自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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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追认自己老的么?我经常这样干,因为对靠近的记忆很生疏,对很久的记忆很清晰。天,不是初老,已是“中老”!
老家有很多东西好老了,这不,老妈回去连门都打不开,就是因为那把门锁太老了,借宿一夜的老妈第二天下决心换了老锁。
老家又有信息来,说咱房子里的那部座机也该进行实名认证了,不能再继续使用去天堂上班十几年的老爸的名字了。不用就不用吧,人手一部手机,座机作用也不大了,停了也省得电信公司借口收那月租费。
长大意味着什么,长大就是我对家里的一些事、物有了生杀予夺的权利,尤其是在离开老爸的日子,常常被需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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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小时候的老家,庄子上只有可以数得过来的几家公家单位有电话机。线路是邮局设在乡里邮电所的,是需要专人操作那些奇怪又不容弄错的线,转了总机再转电话才可以通话,好复杂的工程。看那些操作的阿姨也是觉得特别高大上。
老爸拎回来的第一部话机是黑色手摇的,搞了一根线拉到房里,号码是单数,只需跟接线员说“我是三号,请接某某号。”反正,大人们关照我们不能乱碰。我当然不敢碰了,就连它突然响了我都觉得奇怪,谁会打来呐?壮个胆接下,还是串线的,听筒里是奇怪的陌生声音在互相“喂,喂喂!”恶作剧般的挂断,大人们又会责怪不问清楚就挂了。所以我有些讨厌这话机,让我的不善语言沟通的缺点凸得这么明显。
后来,换成步步高电话机,乡村里有电话机的人家也多了,不需要像起初的日子,会有左邻右舍来借听电话或者借打电话。邮电所专门发了电话号码本。若是同学哪家也有,得先搞清楚他们的老爸姓名,因为电话本上只有一家之主的名字,播四个号码就可以了;原先还可以本乡免费通,后来又变成六位码,市内外通话都得收费。
既然要钱,当然会被叮嘱不要随便乱拨。只接不打,反正也没什么人来找我。有时会接到催缴话费的电话,不然就被告知停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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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让它停机呐!逢年过节已经学会电话问候的时髦动作了,春节等到十二点,给远处的亲戚打过去寒暄几句。老爸好像从不冷场,总能找两句话出来;若是第二天有牌友来拜年,他会乘机告诉他们昨晚接了个外国来的长途,其实那是出国劳务的姨夫拜年问候,亲情一下子就被电话煮得有了些味道。
等我们再大些,都出门在外了,有了需要,必须往家里挂个电话!家里人也只有通过电话才能了解自己的情况。电话机旁可能会围了好几个人,得一一跟他们讲过话,这一通电话才算没白打,所有人也才安心了。
不安心的电话也有过,被大人们认为的不速之客来电话,对方也会被盘查,可不允许与陌生人多说话,同学也不行。可严着了!
感动的电话也很多,记得那年高考的分数,就是最要好的同学打电话来告诉我的,两人准考证号儿挨着,她顺道就把我的分也查了,还特地打来告诉我,一直记着,很是谢谢她。
老机号儿几经通讯改革,加什么数字依然很容易让人记得;记这非常简单的号码的人,能碰运气似的拨来,也许会有人接了,被盘查一番再获得我们的新联系方式,或是我们被告知回拨过去,因为我们长大了嘛,也有自己的社交,老爸老妈也操心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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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上市了,座机就明显没了市场。沟通的方式越来越多元化,家庭座机渐渐被遗忘在角落里。
家里电话本上已经乱七八糟添了很多号码,不过现在也许对方也取消了座机。
看不到表情,光听听声音或呼吸的时代,过去了,电话机也完成了它的使命。
丫头说今天的立意是啥,我回答:把咱家座机扫入历史的垃圾桶,但是,它曾伴随我们一段岁月,也见证过家族的繁华与冷清,码点字纪念它,应该可以吧!丫头说:对啊,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神奇的东西里头有妈妈,就是看不到,哈哈。
如果复杂工程可以通往云层,我挂个特别的“长途”,相信老爸应该会在那头同意我这个决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