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前一阵子买了几个漂亮盘子,我突然喜欢上了做饭,一样样食材先从市场挑选了来,洗净、切好,按一定顺序下入锅内,掌握好火候和时间,最终出锅盛入盘中,完成了华丽蜕变。整个过程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像在做实验;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又像是在博弈。
最近重新读了杨绛先生的《我们仨》,书中也用大段文字描写了她和锺书先生在英国留学期间做饭的趣事:
我们搬家是冒险,自理伙食也是冒险,吃上红烧肉就是冒险成功。从此一法通,万法通,鸡肉、猪肉、羊肉,用“文火”炖,不用红烧,白煮的一样好吃。我把嫩羊肉剪成一股一股细丝,两人站在电灶旁边涮着吃,然后把蔬菜放在汤里煮来吃。我又想起我曾看见过厨房里怎样炒菜,也学着炒。蔬菜炒的比煮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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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活虾。我很内行地说:“得剪掉须须和脚。”我刚剪得一刀,活虾在我手里抽搐,我急得扔下剪子,扔下虾,逃出厨房,又走回来。钟书问我怎么了。我说:“虾,我一剪,痛得抽抽了,以后咱们不吃了吧!”钟书跟我进道理,说虾不会像我这样痛,他还是要吃的,以后可由他来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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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单做虾这一个小生活片段,就让我们看到了憨气的锺书伟岸的一面,也看到了“什么都会”的杨绛小女人的一面,异国他乡留学的孤苦瞬间变得活色生香起来。难怪锺书说神仙煮白石,吃了久远不饿的生活“没趣儿”,他不羡慕。
我父母、公婆那代人经历过艰苦的岁月,在他们看来,饭做熟了就行,填饱肚子就是最终目的。最近我做奥尔良烤鸡翅,光腌制就得12个小时,中间膈几个小时就要去给鸡翅们“按摩”一遍,以便更入味。我婆婆表示很崩溃,“吃个鸡翅怎么这么啰嗦啊”;我妈妈来的时候,我给她烤饼干,玩烘焙的都知道,每种原材料都得上秤称,配比正常才有望成功。我妈看到后也疯了,“做个饼干这么麻烦啊,有这功夫干点啥不行”。
做饭是一门艺术。各种调料的配比、蔬菜颜色的搭配、时间与火候的拿捏,这样算来,做一顿可口的大餐并不比写一篇程序代码简单到哪里去。
做饭还是一种爱的告白。中国人含蓄内敛,很难天天把“我爱你”挂在嘴上,但是你为他下厨做了他最爱的红烧肉,幸福的感觉便会不胫而走。
做饭是一种修行。不要以为深入简出在寂静的山林中才叫修行,真正的修行是“大隐隐于市”,你用虔诚的心态对待每一种食材,它们感知到了你的用心,方能回馈你一席丰盛的菜肴。
杨绛先生92岁高龄写下《我们仨》,年轻时开火做饭的经历依然历历在目。孔老夫子穷困潦倒时依然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饮食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所以,从下一顿饭开始,好好疼爱自己的胃,做个幸福的吃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