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的作家蔡珠儿,写了有《台北花事》和《种地书》等几本书。
她的作品很清新。文字没有什么特别惊人的语言,也不华丽,从对花花草草的平淡的描述中,就可以感受到作者对生活的热爱。
她曾经是个癌症病人。可她的文字,就算是回忆往昔,也只让人感觉那只是青春年少时的一点小忧愁,很快随着转身便会烟消云散,转眼便又会重拾快乐。
她的行文总是活活泼泼的,让人看着看着不觉便会嘴角上扬。
她的文字优美,比如这篇《桃子果酱》。
她写道:“我一直在找桃子果酱,明知道一次次落空,根本找不到。每次翻动记忆源头,总是涌出不同的气息,干湿鲜陈,厚薄浓淡,就在各种况味里,人生缓缓酿成。”
珠儿找的桃子果酱的味道,不是桃子的味道,是一种野百合混合樱花叶,又被雨雾淋湿的味道,且随时间推移,香味更沉敛多变,有时象蜂蜜,有时是肉桂,有时如乌梅,有时又像雨后的湿泥,她说,她每天都会闻出新的味道。
看着这样的文字,鼻端的味觉顿时也觉丰富起来。桃子的甜香,开始细细密密地在鼻端开始环绕,而桃子淡黄的颜色,软滑的口感,不经意的便在眼前、脑中交织出来。
时已值五月,知了也开始闹嚷嚷地叫个不停,桃子却已经寻觅不到了。这样的桃子酱,现在自然是做不了,寻不着。
可黄澄澄的杏子,却饱满新鲜。买来若是用红糖细煮,暗地里思量也是冒充得过的。
大约是杏子运来的时候,经过了冷藏。把杏子削掉了皮之后,香气也依然未见。放在鼻端深嗅,细闻之下也只是平淡无奇。
用舌头舔了一下果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面也皱成一团。酸成这个样子,又没有果子的香气,也只能配红糖煮了。
“可惜了一副好皮囊”,暗地叹息了一下。把切成小块的杏肉放进了红糖水中。可是,和红糖水混在一起加热后,杏子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香气就突然地满溢出来了。
感觉不到香气是不是有层次,只知道这种气味幽香细长,悠悠地钻入鼻孔,甜香中又带点点酸溜溜的。总之,不是杏子的味道,但这香气却让人愉悦。
果酱需要熬煮一段时间,很放心地盖上了盖子跑去了看书。待香气飘满了屋子的时候,才醒悟了过来。打开了盖子,果然水已被煮干。杏子也变成了红糖的颜色,软成了一团,抱成一团。
舀了一口进嘴,还是让人皱眉的酸,要不是那阵香气,我是绝不会咽下喉咙去的。我又一次被酸得颤抖起来。“可惜了我的糖!”,转而又忿忿地想:这哪里有半点珠儿描述中的桃子酱的味道,也没有我记忆中的味道!
想当年,桃子在树上自然生成。待到成熟时,等不及采摘,自己便“咚咚”地掉了一地。桃子酱便是由妈妈亲手用红糖细煮,再每家分发。
那时,小村整天都会泡在桃子的香气中。这样美好的画面,这样美好的记忆,却只能存在童年。如今,到哪寻却?
现在,大约是越见年长了,总觉还有些味道,就像桃子果酱,是我至今不忘,在苦苦寻找的。
这些味道,在细想中,好像有,也好像没有,就如同童年时,大家族十几口人年夜围桌合力炸出的油角,那种香脆酥的感觉,是如今超市里售卖的油角没有的。
又好像中秋的月饼,由咸蛋莲蓉月已升华到用火腿,燕窝作馅,而我却又偏偏只怀念旧时简单的手作豆沙月饼,那黑乎乎的手炒豆沙一入口,慢慢地便在口中化开,那种又甜又腻,又润又香的味道。
但,也是遍寻不着了。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第143天
喜欢严谨的历史,热爱植物和食物,自然和社会的观察者,我是木子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