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1994年初春,已经结过两次婚的胡兰成偶然间读到一篇名为《封锁》的小说,才看得一二节,便坐直身子细细的读了一遍又一遍。他写信给杂志出版人苏青,询问赵爱玲为何许人也。弄明白张爱玲的身份后,胡兰成从武汉直奔上海去见张爱玲。如苏青所说,张爱玲不见人的。胡兰成只得从门洞里递进去一张字条。隔了一日,午饭后张爱玲却来了电话,说来看胡兰成。
那年,张爱玲23岁,比胡兰成小14岁。两人第一次见面就在胡兰成的客厅里聊了五个小时。胡兰成是真的懂张爱玲,他喜欢这个年轻靓丽的女子,虽然脸上带着看破世事的从容,可是骨子里却透露着对这个世俗世界的热爱。
胡兰成夸赞张爱玲,说她是临水照花人,说她笑起来如满月般美丽;并在《杂志》月刊上发表文章《评张爱玲》:“是这样一种青春的美,读她的作品,如同在一架钢琴上行走,每一步都发出音乐。”
一个经历过两次婚姻、成熟的男人更懂得如何把控一个女人的心,他清楚的知道何时该表达爱意,更何况胡兰成是一个想得到便会用尽全力去追求的男人。
见面第二天,胡兰成再次去张爱玲家见她,并在回家后写了第一封信给张爱玲,张爱玲回信:“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从那后,二人每隔一天就见一面,才三四回以后,张爱玲便深知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是的,一个再高傲的女人,遇见心爱的人之后,都是甘愿为了他低到尘埃里去的。
通过胡兰成自传,我们知道他游走在女人堆,也因此他能够适时的给予张爱玲夸奖、爱和温暖。二人并坐读《诗经》,黄昏时看晚景,谈中国诗词、西洋油画,去附近的点心房吃糕,去静安寺菜场买菜……和胡兰成在一起的时光,张爱玲是欢乐的。
和张爱玲认识的这一年八月,胡兰成和第二任妻子离婚,和张爱玲迅速成婚,没有婚礼,只有一纸婚书和一句话: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可惜,现世安稳并未实现,在婚后第二年,日本兵败,作为文化汉奸的胡兰成四处逃亡,张爱玲将自己的稿费给胡兰成,补贴他逃亡之中的生活。
胡兰成说:“我必定逃得过,惟头两年我改姓换名,将来与你虽隔了银河亦必定找得见。”
张爱玲道:“那时你变姓名,可叫张牵,又或张招,天涯地角有我在牵你招你。”
而胡兰成,即便在逃亡的过程中,依旧改不掉多情的本性,一路留下情债,在武汉喜欢上了照顾自己的周训德,在到达温州的时候,爱上了有夫之妇范秀美,并结为夫妻。
后来,张爱玲千里奔赴,即便知道了胡和范的事情,却还在苦苦等待胡兰成的回心转意。一等就是几个月,看清现实的张爱玲给胡兰成写了一封绝交信:“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不喜欢我了的。这次的决心,我是经过一年半的长时间考虑的,彼时唯以小吉故,不欲增加你的困难。你不要来寻我,即或写信来,我亦是不看的了。”(“小吉”是“小劫”的隐语。)
可是伴随着这封绝交信的,还有张爱玲30万元的稿费,如何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正如张爱玲自己所说:“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亦不致寻短见,亦不能再爱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
从那以后,她再没爱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