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周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三个周没有回家,其中还包括一个周应允了母亲回去,却因着别的事情食言了。后来,我竟成了做贼的心虚,看着家里的号码,想按不敢按,想说不敢说,最终让愧疚把自己的良心灼得火热。
“妈,”
“怎么了?”
“我这个星期有点事儿,”
“有事情就做你的事情,你每次都是计划好了的,跟我说都是没用。孩子大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留着……”
虽然母亲说得小心翼翼,尽显无谓与大度,可是作为心有灵犀的母女,我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探知她言语之中的嗔怪,还有那些许抱怨。
然后,然后我挂了电话,准备回家一趟。
是自知做女儿的根本没有尽责,但也自知这辈子恐怕尽不全这责了。想想这些年,也确是没有一个做女儿的良心的。对于我来说,思乡的苦可以忍,受伤的痛却忍不了。因此在我想家的时候,大半是在某个夜里慌乱地拨了电话回去,听着母亲的声音,稀里哗啦地哭一顿就好了。可只有在外面受了委屈,得了欺骗,才会怀念起母亲做得一手并不出色的饭菜。可以说,我每次回家去,都是在外面折了翼的,只是我不说,她不知,索性是我偷偷回去疗伤的。
母亲是一类伟大的生物。从她无私地孕育一个生命为开始,到艰难地让他成活,长大。眼看着自己的骨肉慢慢越来越像极了自己的容貌,可是思想却越来越远离了自己了。这是一个欣喜混杂着心酸的过程,我对此表示深深的崇敬与尊重。没有一个伟大的灵魂,怎么可以忍受二十年的操劳,换取一个生命自食其力的自由?
回家的诱惑与离家的远近是成正比的。就像小河里的鱼向往大海的无拘无束,每个长大的孩子都渴望逃离母亲的叮咛,去做一些不需请示的事。在家的时候,母亲拿出一件长袖的衣服,她知我晚上要出门的,硬塞给我穿,叮咛再三怕冻着。可我从来不理,厌恶的语气打散了她所有的热情,最后把她焦急的神情连同无奈一起关在了门内,只身一人逃出去。上学以后回家少了,匆匆回来吃顿饭,母亲照例翻出那件长袖的褂子拿给我穿,我却依从了她。不是因为天气的确冷了,而是我现在更喜欢看着母亲安心的样子。后来,她煮了饭,我就算晚了也会吃两口;天再热,她拿了衣服我都会穿;感冒了,她递的药我都要吃。我会理解,她自认为把最好的关心都给了她唯一的女儿,只有我接受了,她才会安心地觉得我会好。
我慢慢,慢慢地觉得,在家中最温馨的就是她看着我好,我也看着她好,而彼此都好,竟也成了我与母亲之间不需言明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