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正在厨房切开第二个苹果,正准备着晚餐前的水果沙拉。
“公司加班,我可能要晚些到家,你先去艾琳家,他们开了一瓶不错的红酒,晚餐后,大家还可以一起玩会牌”,安妮看完简讯,有些怒气的把水果刀扔在了案板上,在围裙上擦干净了手,顺手解下了白色厨裙。
已经多少次了,她的丈夫总是以各种理由,不愿和她单独相处,不是喝得大醉回来,就是回来以后,她已经睡熟了。今天他又找到这种朋友聚会的法子。难道他们就这样继续一辈子,扮演着最熟悉的陌生人角色?
安妮在厨房静静的站了一会,无声的叹息和哽咽。她幻想着,今天如果丈夫能回家以后,不是故意倒头就睡。她是准备和他再开一瓶酒,喝到天亮的,就像当初大学时那样,彻夜长谈,仿佛就没有可以聊尽的话题。现在,她想还是洗个澡,等待丈夫的回心转意,或者鼓起勇气去艾琳家,看看她那陌生的丈夫,今天又扮演什么样的笑脸。
夜晚的街道刮起了凉风,掀起敞开窗户的窗帘,安妮拉下了窗户,合上窗帘,边解着衣服边踱向浴室,她默默的抚摸着自己裙衫下,依然性感的身躯,不禁黯然。
一道黑影从卧室门后闪出,一双有力的大手,准确的找到了安妮的脖子,并有力的钳住,随时准备捏下去残忍的拉出喉管。安妮大吃一惊,但喉咙被人扼住,只能呜呜发出低沉的声音。黑影顺势抄起了她的左手,把她推向床边。
“别出声”黑影压低声音,贴在安妮耳边威胁到。“我不想要你的命,但也别逼我”。
安妮喉咙被掐得直咳嗽,沙哑道:“不不不”,黑夜中甚至不敢挪动反绑的双手,半边脸被压在床上,只能费力的张嘴说:“我想可能你误会了,床头就有现金,我保证不会阻拦你。我丈夫快回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你可以拿钱后尽快离开。”安妮是一个非常冷静的女子,为闯入者不为求命而来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开始寻求着妥协。
“我很高兴你能理解,放心,我暂时还不想拧断你的脖子,只是之前你得受点委屈。”黑影从黑色的大裤兜里掏出一卷胶带,开始把安妮的反转到背后,结结实实的绕了好几圈,确保她真的一点都活动不开。再用嘴撕下一张,翻过安妮的身体,重重的贴在了她的嘴上。
安妮这下在黑暗中看清了来着,但可恶的是,来者头带黑色面罩,只露着两个眼睛孔,身着黑色运动服。安妮空洞的望着来人的眼睛,努力想还能辨别点什么。
黑衣人把她扔在床上,借着从街头射进来的路灯,并没有直奔床头,而是开始搜查卧房,他先打开了几个衣柜,双手在悬挂的衣服上上下摸索,细细的翻看着,翻着安妮丈夫的衣物。
躺在床上的安妮,眼神无助,她知道她丈夫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忍着被撇双手的疼痛,感到从未有过的失落和孤独。如果丈夫早早回家,共进烛光晚宴,兑现着恋爱时的承诺,如今,在这漆黑的房间里,就应该是灯火通明,温馨美满。安妮不禁为自己这一秒钟冒出来的少女的傻气而叹气,如果丈夫真是那样的人,他还是我丈夫吗?
看着黑衣人细细的翻摸着丈夫的衣服。安妮的神经绷紧了,要知道,挨着丈夫的那件自己的衣服内口袋里,放着两张存折,巨额的存折,她的希望啊。一张是她多年的积蓄,一张是她偷划到自己名下的一套房子,前两天,她背着丈夫刚刚卖给了一对年轻夫妇,拿到的一笔现款。
安妮双眼死死的盯着,她丈夫永远不会哪怕欣赏一眼的那种款式,放存折的那件破旧衣服,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甚至都不敢再看下去了,如果真的那样发生了,哦,天啦,那得是个什么样啊。
黑衣人快速仔细的在她丈夫的衣物里翻寻。
还好,他翻寻了一遍,只是随意的摆弄了一下,她的那件放着存折的破旧衣服。
看来,这个人是奔着自己做生意的丈夫来的。
安妮在他回头看自己时,赶紧收拾眼神,眼影里生怕让闯入者看出异样。
黑衣人继续翻看床头,几个柜子和挂在衣帽架上的几件长穿的大衣。
搜寻无果。黑衣人径直走向了书房。
书房就在卧室外离阳台的一个小空间,很小,安妮丈夫还立起了一道中国式的屏风。
安妮挣扎着坐起来,她显然有些惊魂未定,但惊吓过后却无比清醒。她的双眼定定的看着漆黑的卧室,开始帮助自己理清思路,回想着这发生的一切。对于一个在这座大城市摸爬滚打过的职业女性,她即使没有真正的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但她至少听过,聊过,或者参与过吧。但现在的社会,谁还没见过些血肉模糊的场面了?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安妮所想的,却不止这些。
黑衣人在巴掌大的书房里,翻了一遍,又轻车熟路的在黑夜中,摸回了卧室。他有些惊讶安妮居然挣扎着坐了起来,他迅速冲往厨房。摸到厨房门口,那扔在案板上的水果刀,窗外投进的路灯,正映得它寒光闪闪。
安妮显然没有预知到这一切来得那么迅速,还没等她的思绪尘埃落定。一把还带着她体温的水果刀,已经离她那沸腾着的颈部大血管,不到一公分了,路灯光正好映衬着一双毫无希望的,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如果,你再挪动,哪怕一步,安妮女士,我就要说抱歉了”,黑衣人显然对安妮的举措有些吃惊和意外。
“嘶~”黑衣人一把撤掉了安妮封嘴的胶带,那把明晃晃的刀抵得更近了。
黑衣人,在房间里搜寻了一圈过后,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情绪有些激动和慌张。“记不记得,你丈夫这几天上衣口袋别着的一只派克牌钢笔,对,就是那件花格子衬衫。”话语颤抖而急迫。
安妮有些发蒙,她的思绪重新被打乱了,一双眼睛慢慢的装满了泪水,随时等待破蛹而出,她紧紧的咬紧双唇。
“也许,在浴室的,收纳筐里吧。”眼泪夺眶而出。
黑衣人恍然大悟一般,眼冒精光。眼光一摆,盯住了设计得和墙体一样颜色的浴室门,当然现在哪都是黑色的。
一刀寒光急速掠过安妮的脖颈动脉。安妮两眼一黑,感觉脖颈上一热,她仿佛看到了喷涌而出的热血,如瀑泉般喷洒,眼泪止不住刷刷流溢。
黑衣人举起收纳筐里的花格衬衣,借着微光,翻寻着那莫名其妙想要找到的派克牌钢笔。
安妮一声尖叫,带着哭腔,仿佛叫醒万千沉睡的记忆。
“达夫,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达夫”显然没有顾及到安妮的“孤注一掷”。
恼羞成怒的双眼,鼓得像要脱离他那黑色的面罩。眉头在面罩里紧成一蹙,谁想到安妮会在词时不安分起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啊,在这紧要关头,安妮的一声尖叫,惹得“达夫”怒火中烧。
“达夫,你弄疼我了”,安妮极力的想挣脱,那已经被绑得酸疼麻木的双手。歇斯底里道:“达夫,你这是干什么?”
“达夫”怔怔的蹲在浴室里,紧蹙的双眉更紧蹙了。
“你带着黑面罩,以为我就认不出你了?我和你.....难道我连你都不熟悉了吗?哪个窃贼在我们家就像进了他的花园一样。你到底要干什么?”
“达夫”翻寻了一遍手里的花格衬衫,又不放弃的在收纳筐里乱翻了一通。仍然没有找到那只什么莫名其妙的钢笔。
“达夫”直起了身,在黑影里呆呆的站着,没有放下那件花格衬衫。
“达夫,你知道,我刚还在给你做晚饭,等着你回来,你刚才给我发的简讯是编的对不对,你突然回来给我惊喜对不对?你把什么礼物放在那件花格衬衫里,对不对?”安妮连珠炮样的哭腔,每说一句“对不对”时,又那么温柔,她是那么不情愿,不愿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了。
尽管,这几年,丈夫工作越来越忙,但她知道,他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她,他依然爱着她的。安妮这样安慰自己。尽管,她的丈夫,最近越来越频繁的晚归,浑身带着酒气。躲避着她的眼神,交流变得那么不易,连争吵都没了。她每次委屈的流完眼泪之后,都安慰自己,丈夫这几年老了,丈夫的身心压力,她仿佛感同身受,有时,她也会气不过争吵两句,但第二天,在她早起时,摸索着丈夫离去后的空床,又让她无比后悔,无比内疚。
她计划着能否离开这座大城市,陌生而艰难的大城市。哪怕去一个小城市,或者回家,凭她夫妻二人的能力,不怕不能过人上人的生活,这个城市,没有她值得留恋的东西。她替丈夫谋划,真的希望有一天能坐下来,好好的跟丈夫谈一谈,这个美妙的计划。她想象着,当她温柔的对丈夫说出自己的安排时,丈夫应该也会讶异而高兴的接受她的建议吧,甚至,在烛光晚餐旁,举起红酒杯,深深的亲吻她。
吻她,他的吻是那么的激烈,就像随时可以占有她整个人一样的强烈。
黑夜中,“达夫”隔着黑色的面罩,激烈的吻着安妮的嘴唇,吻到耳际,吻到刚才还用寒刀吓唬的,她的脖颈。
黑夜中的两个都有一些激动,因为双手反绑,毫无阻碍的胸前,此时就像早晨略带露水,任由采摘的鲜花。两个身体扭动起来,互相都喘着粗气,不由自主。
安妮不知道自己是喜欢这样,还是有些抗拒,丈夫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么挑逗自己,哪怕这种挑逗有些变态。她都想这样闭上眼睛,也许再一次睁开眼时,一切都按照她所期望的那样,美好的一天不是都从黑暗的深夜开始算起吗?
突然,安妮惊恐的睁开眼,她有些不敢确定自己的判断,恐惧再一次占据了她的脑海,温暖有些微风的脑海,刹那间风雨如注。
眼前这个,这个疯狂亲吻自己唇和耳,并准备亲吻自己胸口的男子。他,绝对不会是自己的丈夫。
安妮本能的收回了弓起的上身,耸起的双肩想尽量抵制“达夫”更进一步的“侵犯”。
“达夫”开始觉察到安妮的退却时,他曾想过是否只是她身体“害羞”,当他强烈的想要在干些什么的时候。他察觉,她的心都是抵触他的。
“不,不要这样,杰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能谈谈吗?”安妮可能真的只是试探一下,她内心的那个猜测。但这个味道是那么熟悉,熟悉到每一个傍晚挥汗如雨的跑步,熟悉到酒足饭饱后,相互并肩搀扶的夜归......可以说除了丈夫,还有哪个男子能让自己那么熟悉呢。
眼前的黑衣人本能的停顿了一下,安妮的大脑被大锤狠狠的击中了。
黑衣人疯狂的撤掉了黑面罩,一头黑暗中的秀丽的金发下,不正是杰森?而那把明晃晃的水果刀,不知何时又被紧攒在手上,像黑夜中毒蛇的眼睛,变换着闪电进攻的姿态。
安妮半躺在床沿,被杰森跨在身下,整个身体像蚯蚓一样慢慢往上爬,“不,不,不,杰森,你先把刀丢掉可以吗?我真的不知道是你,到底怎么了?”安妮蚯蚓一样把快被杰森剥光的V裙,撑起来勉强遮住了胸口。
杰森一只手“啪”一声打在安妮肩上,把本已经遮住胸口的裙口,又打落了。杰森从后面伸只手抄起安妮的腰,轻轻的抬了起来,这样,他那么轻易的就可以吻住安妮的唇,她的胸口,或者别的地方,狠狠的。
“不要怪我,怪只怪你那没人性的丈夫”,杰森专注的凑向眼前这个风韵犹存的少妇,就像专注在这个房间里寻找那只派克牌钢笔一样。
迷惑的安妮极力的想挣脱杰森有力双手的束缚,但一个女子在一个几乎失控男子的铁钳下,如猫一般无力。“杰森,你冷静下来,达夫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们都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不是吗,我们曾经亲密的如家人一般......”。
“住嘴”本以为可以让杰森冷静下来的话语,却恰恰激起了很大的反弹。“家人?对,家人,他爬上我家床上时,怎么没有想到家人?”杰森像一头激怒的雄狮,摇晃金发像捕住到猎物后的兴奋。
安妮显然不能接受这个借口,她只当杰森喝醉了酒,跑到她的后院来发着这个让人耻笑的玩笑。“够了,杰森,不要在胡思乱想了,杰夫不可能那样,看在我和艾琳亲如姐妹的份上,你先放开我行吗?”
“艾琳?那个臭婊子,我下一个不放过的就是她,我对她是那么的尽心尽力,她居然因为......”。
“她居然还把,我父亲送给我们的定情物,送给杰夫那个一身铜臭的呆子。不要让我找到它,不然我会用钢笔尖,狠狠的插进那对奸夫淫妇的眼睛里,并挖出他们的双眼,踩烂在地板上......”杰森咆哮道。“今晚,你就乖乖的,让我们’家人’好好亲密一下,替你那混蛋丈夫赎罪吧”,杰森丢掉手里的寒刀,一头扎进了安妮裸露的胸膛里......
“咔,咔”,大门的锁里塞入了钥匙,“哗,哗”的拧着。
门口站着的一对男女,男子搂着女子的腰,女子则依偎在男子的怀里。
“宝贝,没想到,你把我送给你钢笔,天天都别在衬衣上”,女子暧昧的凑在男子耳边道。
“那可不。作为一名成功的人士,这自然是身份的象征啊!”男子想在女子额头上,轻轻一吻。而女子故意嘲讽他一样,哼了一声,转过头,躲避男子的亲吻。
“你家里没人吗,你就敢带我回来?”女子挑衅的问道。
男子呵呵一笑:“那当然,得多亏了你那好丈夫啊,艾琳女士”。
门开了,男子啪的一声,打亮了屋里的大灯......就像打开了一扇尘封的大门,吵杂的街区,映衬着安静略显冷清的这所街角的房子,仿佛被多少人造访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