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是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
一个风华正茂前途无量的少年,即将迎娶心仪的女神的酒宴上被人陷害锒铛入狱,他变得一无所有身不由己,情人被迫嫁给了情敌,在毫无希望日月昏暗时刻遇到了一个世外高人,从少年变成壮年的他通过了高人的各种考验学会了多门绝世武功,并继承了高人的富可敌国的财富,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通过他的智慧惊险的完成越狱,获得了自由并在自由的世界取得财富的同时游历四方,最后到达仇人所在地他步步为营精心策划,最后手刃仇人完成复仇。这是个离奇的故事,也是一篇鸿篇巨著,作者妙笔生花,读起来引人入胜,欲罢不能。数百年来这个故事被改编成各种电影电视剧等故事,以致于很多人不知道本源是什么书,这就是法国作家大仲马的作品《基督山伯爵》,爱德蒙·唐泰斯的故事。
卢梭的名言:“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犹如书中梅尔塞苔丝所说的“只有天主拥有时间和永恒,而人是无法拥有这两样东西的”,即使掌握着巨额财富、高官显位、精通科学和武术、人情世故等各项天赋开挂一般的基督山伯爵,也难以逃脱孤独的枷锁。
唐泰斯是“法老号”上最被老板所看好的大副也是即将接任船长的人选,前途无量,回到法国等待的是他聪明善解人意善良的姑娘梅尔塞苔丝,和许久未去看望的父亲。如果顺利的话,唐泰斯的生活已经非常圆满了即将是人人敬佩的年轻船长,幸福的丈夫,以及作为水手喜欢的整个大海,他不用再去奢望什么,这已经是人生的巅峰。事情往往是这样,希望越大落差越大,唐泰斯的一切都太圆满了,在订婚宴上的宪兵队长一声敲门就注定了他的幸福可能如同镜中看花,水中捞月,所有唾手可得的幸福刹那间灰飞烟灭。留给他孤独时候的念想,可能就是梅尔塞苔丝那间小屋窗口那点摇曳的灯火。
唐泰斯就这样成为了他仇人们实现自己目的的垫脚石,而毫不起眼的石头自然的被投入到监狱中。基督山伯爵最后说人类全部智慧包含在五个字里面“等待与希望”,在狱中,他幻想着巡视员能帮他去查阅档案能重新审判,幻想着典狱长大发慈悲给他自由,当这些希望都破灭时候,而唐泰斯这个名字成为代号“34号”等待唐泰斯的就只有无穷无尽暗无天日的孤独,在监狱里的地下室监狱忍受着孤独。因此他开始实施绝食准备自我了结生命,这个时候被监狱里视为疯子不被理解被轻视的法里亚神甫出现了,他倾囊传授给唐泰斯生平所学的本领以及藏宝的位置,犹如父亲一般的给了他温暖。
唐泰斯出狱后世界上已经没有唐泰斯了,而是只有基督山伯爵。他运筹帷幄,精妙设局,把昔日的仇人发家致富的恶毒手段丑闻一个个的抖露出来,使他们身败名裂,二十四年间的炽热仇恨之火,点燃了他的信念,造就了他全部的生活,当他在摇曳的烛光下,在临终的卡德鲁斯耳边,轻声说出自己真正的名字时;当他重新换上水手服,迸射出灼人的目光,咄咄逼人的在莫尔塞夫面前说出自己真名;当他以布索尼身份,雷霆万钧之势在家破人亡的维尔福前面说出马赛往事时候;当他现身在绑匪洞窟外,出现在五百万法郎即将被敲诈干净穷的一无所有唐格拉尔前面,以宽恕者身份出现时;唐泰斯的复仇终于波澜壮阔、荡气回肠的完成了,也只有大仲马,这位通俗小说之王,把复仇往事如同艺术品一般的写出。
爱德蒙·唐泰斯的确是完成了复仇大计,但是他摆脱了孤独吗?并没有,他还是在怀疑自己,即使是最后隐居,他不过是陷入另一种孤独罢了。唐泰斯本质上是善良的人只是背负的仇恨太大,哪怕是双手插进头发里喊着过去父亲饿死的往事以使自己不在梅尔塞苔丝求情下心软,这一切徒劳无功,他还是甘愿牺牲自己来保全梅尔塞苔丝的儿子。因此这样的一个多情重情的人在复仇大计之后剩下的只是孤独,这孤独比复仇过程更为严重。复仇后的唐泰斯郁郁寡欢的重游故乡与当年的牢房伊夫堡寻找着自己的人生方向。
法国天主教氛围浓厚,主教神甫犹如中国武侠小说里的扫地僧一样,书里的法里亚神甫也是起到如此的作用。遗憾的是法里亚神甫并不像《悲惨世界》里的比安维尼主教一样从黑暗而堕落的思想里赎回了让·瓦让的灵魂,唐泰斯想着就是复仇,他的灵魂并没有进一步的升华,让·瓦让被救赎后做了市长造福一方,而基督山伯爵获得财宝后所实施的基本是复仇计划,当恩仇都报完之后,开始过上了隐居的生活。
唐泰斯从孤独中挣脱,来到这个世界上,可他又不时地强烈地需要孤独。然而,在一个漆黑的夜里,万籁俱寂,在天主的垂顾下,他驾着一只小船,形单影只地在海面飘荡,世上还有比这样的孤独更浩茫、更富有诗意的吗?越狱后在一条走私船上大仲马写的一段话,也许是给唐泰斯定性,写的足够孤独,但是真的富有诗意吗,只能是读者自己读自己去领悟了。
《基督山伯爵》成书的时代也是法国文学大爆发的时代,《红与黑》、《包法利夫人》、《悲惨世界》等基本是差不多时候完成,大仲马擅长编故事讲故事,他的小说情节扣人心弦充满着传奇色彩,在可读性上是比前面说的几本好很多,也是超过后面许多作家的,如他所说的:“娱乐和趣味,这就是唯一的原则。”因此本书完全值得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