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人声鼎沸的大堂霎时喑了下来。于三环将手中吃食一抛,起身道:“原来是金剑无敌沈大侠,难怪如此气派。失敬。”这时,堂内人堆里低语起来,宛若刚烧起的火苗,嘶嘶作响。
“他就是沈长峰,奇剑五雄之一?”
“好大的名头,听说五个都是剑法通神的大高手。”
“任他名头再响也不敢跟咱们较量,猛虎斗不过群狼。”
“不错,不错。白道捧他们,咱黑道可不认,咱们黑道的豪杰难道少了?”
“别胡说,听说邯郸的十四戈就是被他一个人给灭了。”
“就他一个?那可都是北方黑道一等一的好手。”
“你难道最近还听到过他们的消息吗?”
“他奶奶的,还真是。”
于三环没理手下的喽啰,继续道:“不知沈大侠来此有何贵干?有需要于某的尽可开口。”沈长峰虽然痛恨海沙帮的恶行,但其势力之大不可小觑,海沙帮主张百错江湖辈分极老,就算江湖享名三十年的武当掌门松云子也要尊其一声前辈。
自二十年前海沙帮独霸东南沿海,倭寇、官府都拿其没有办法,俨然是海盗水匪的勾当,虽然张百错曾答应约束手下,但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问题,谁会真拿“道义”当回事?按他们的话说:“盗亦有道”不过是台上戏里的词,是穷人对他们的幻想和希望。“劫富济贫”正着反着都轮不到他们的头上。手里有刀,就能吃肉。
所以,沈长峰也没想的多美好,一是为萧真报仇,二是希望于三环放了无辜的村民。于是,还礼道:“于三当家严重了,沈某虽不是黑道上的朋友,有些话还是该说。”
“请说。”
“贵帮自八月中旬由岭南至此,半月有余,所到之处,杀人放火,人畜不留,贵帮张大当家亦盗亦商,早于黑白两道前立誓,对外不对内,对官不对民。如今你于三当家所做所谓与张当家的教诲大相径庭了吧。难道堂堂海沙帮还不如下五门?”
于三环是行伍出身,令行禁止之责看的颇重,对张百错更是敬畏有加,此行所为是匪性所致,不由得一时语塞,道:“一路上遇不到官军倭寇,兄弟们也不能饿了肚子,实是迫不得已的下策。再说几家村子几条性命,又能如何。这几个村子也没几个钱。倒是让我们白跑了。”
沈长峰心中怒道:几条性命?几家村落?好不要脸。忍住怒火道:“三当家,谁人不知海沙帮是东海到岭南的最大水路帮派?横行数十年,所劫掠的钱财不下于几座金山了吧?难道连渔村也不放过?”于三环冷笑道:“哎,沈大侠是仗剑远游的豪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咱们手下人多,苍蝇也是肉,哪有不取之理?钱,谁会嫌多?我们这种大老粗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钱和女人嘛。”
沈长峰刚要发作,一个秀才模样的人起身道:“各扫门前雪,何必管他人瓦上霜呢?我们在刀口上舔血不就是为了到温柔乡里放血吗?沈大侠,您那些大道理没什么用,收了吧。人,我杀的,三哥,跟他费什么话?”萧楚虹看着他,恨恨地喊道:“师父,就是他,就是他,他杀了我爹爹,隔空放了一把鬼东西!”“嘿嘿嘿,老子叫尹寒,小杂种记住了,你敢……”“敢”字还没落下,只见沈长峰身形一晃,竟到了尹寒的面前,一巴掌扇在他白净的脸上,登时就青紫起来,手印迹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