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峰与尹寒隔了三五丈远,仅一瞬就将黑道好手击中,这迅雷急电般的身手,也给了在场众贼一记同样的耳光,众贼也不禁惊了半晌。尹寒捂着肿起的脸,大骂道:“姓沈的,你……”于三环跨到尹寒身前,一脸寒霜:“沈大侠的功夫确实有独到之处,在下久闻威名,斗胆请教!”说罢,双腿一扭,力从地起,只听“咔咔”几声,于三环脚下的青石板龟裂而翘,沈长峰心道:好强的外门力道,不俗。
于三环嘴角一裂,吐出一个“请”字,双脚一蹬,猛虎扑食般冲了出去,手指如钩,劲风袭人,照沈长峰胸口而去,沈长峰双掌齐出,手背贴到了于三环的刚腕处,柔力一转,双掌相接,对在了一起,双方内力徒然上手,如浪拍岸,一轮接一轮,僵持几轮,“咚”的一声,双方各退了一步。
尹寒一见心里暗道:原来沈长峰只是轻功了得,精于剑术,内力与三哥不过伯仲,我二人齐上,定能胜他。朝于三环一递眼色,从腰间抽出一对判官笔,一记“鹤劲击”望沈长峰巨阙,鹰窗二穴扎了过去。
“铮”的一响,腰间的长剑从鞘中匹练绽出,一道金光惊鸿般掠过,与判官笔的交锋所擦出的点点火星,成了这柄剑的装饰。剑宽两寸,长三尺三寸,海底珊瑚金混赤铜而成,阔剑,金剑。剑柄由白束带扎起,无穗,一挥之下,万道金光,剑脊上赫然刻着两字“虹罡”。
沈长峰一剑而下,晴空霹雳,尹寒双笔急架,“当”地碰开长剑,绕过刚劲,虚攻实架,剑笔相交倒也走了十几个回合。沈长峰心道:海沙帮能在江湖立足之久,不无道理,我也不能一味试探,动真格的了。一想到这,长剑按刺 、点、劈、扬、擦、捣、横七决舞出,一时间,将尹寒退路尽封,全部笼在剑意之中,尹寒见自己空门尽露,心中不由凉了半截,己以为鱼肉。突然,沈长峰将剑一回,跳出一丈之外,尹寒不由又惊又喜,喜的是,自己性命可以保全,惊的是,不知沈长峰还有什么目的。
沈长峰将虹罡剑竖与胸前:“尹寒,再接沈某几招。”身形乍动,将剑交左手,剑刃朝后,剑端向前,右手伸出中食二指,向前一探,尹寒左手朝沈长峰右手点去,离了几寸之遥,判官笔一颤,猛觉一股剑气激射而来,忙运功抵御,沈长峰道:“这是本门嫡传玄天星阳指,多指教。”尹寒不敢大意:“早有耳闻。”右手铁笔向沈长峰右手砸去,沈长峰一转身,剑交右手,剑刃向前,一剑刺出,直指尹寒要害,“当”的一声,双笔格开这一招,余音未落,沈长峰左手又刺出了星阳指,这一次,指力凌厉迅猛,从尹寒左耳削了过去,剑气无踪,一丝黑发伴着几滴鲜血,垂落在地。
这一路玄天指力是玄天派的嫡传武艺,从剑法中脱演而出,五年之上的内力根基才能一窥门径,学习之后配合剑法,仿佛双剑路数,可取长补短。分为明,灵,玄阳三重指力,玄阳指力造诣极高,练就之后剑气袭人,玄天一派从创派起鲜有人成,就连沈长峰也只练到灵阳指力,这一路来的点穴、制敌、弹刃都凭借这一路武功。
这一招只是划伤了尹寒的耳朵,如果一指插到了太阳穴,尹寒的性命就交代了。
尹寒见自己与沈长峰的功夫差了太远,叫到:“三哥,还不上?”于三环罡气贯足,只等破绽,尹寒心道:你与三哥打了个平手,我再不济也有你一半的功夫,我二人联手,未必会输。想到这,判官笔一路夺来,只取周身大穴,一笔不中二笔接上,沈长峰见尹寒使开了真功夫,招招夺人,顿时战心大起,二指一弹长剑“铮铮”作响,剑走轻灵,如蛇寻穴,罡行厚重,力能扛鼎,沈长峰吟道:“四面边声连角起。”四面剑光袭向尹寒,如风如雷,风雷起动处,尹寒衣上已经多出四道伤口,尹寒面如土色大叫:“三哥动手。”于三环刀宛奔牛,气力齐袭,沈长峰感到一股压山之力,于背后而至,急忙转身一剑荡开了袭来的大刀,左手顺势拍出,于三环用刀面接住,只觉一股大力一震,排山倒海,自己前击受阻后力不济,实是抵不住,忙向后翻了一个筋斗,卸去了来力。沈长峰大笑道:“尹寒、于三环,你们两个一起上吧。咱们打个痛快!”虹罡罡气充盈,劲似铁棍,“呼”地一挥,于、尹兵刃相接,虎口顿麻,“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沈长峰手挽剑花,剑气归一道:“《紫霄惊云》初来咋练。”
沈长峰身负木匣,几合下来长气不喘,尹、于二人见他武艺如此高明,自知不敌,于是二人各伸右掌隔空画了个圈,道:“沈大侠,斗斗内力吧。”沈长峰心道:我便让你两人输个心服口服。又看了萧楚虹心道:不能让这孩子从小沾上鲜血,恨只怕衍生更大的恨,尹寒的性命还是算在我的头上吧。
双掌推出,接住飞来二掌,三人一齐运功,不时头上皆冒出粒粒汗珠,沈长峰暗叫:好家伙。一鼓作气催动十成功力奔浪而出,于、尹二人不曾想到沈长峰之前并未出全力。开始于三环与沈长峰第一次比试内力时,沈长峰只出了五成功力一探虚实,与全力以赴的于三环斗了个平手,尹寒平日里偷香窃玉,修为不及于三环的一半,两人加起来顶多算沈长峰的八成,这一下二人落在了下风,无可奈何,有进无退,只能一方耗尽才得罢休。
正值这关键时刻,一个少妇衣衫不整,从外面冲了进来,显是受了侮辱,一见尹寒破口大骂,紧接着疯了一般,推搡着几个拦阻的喽啰,手里握着一把剪子,没命的乱扎了过来。这些喽啰平日里杀人越货,眼都不眨一下,今日见到沈长峰嫉恶如仇,正气凛然,两位当家相形见绌,不敢妄动。
那妇人的一招招,只刺向尹寒,女人的劲道虽然弱小,但正值这档口,无论谁受了一丝外伤,都可能是致命的。尹寒一咬牙,左手抄起判官笔,笔尖荡开剪刀,笔尾向下点中了妇人的穴道,妇人顿时瘫倒在地。尹寒这一动,真气走岔,半个身子麻了下来,摊在了妇人的身边,一抬头,就看见了恨如骨髓的眼神狠狠地剜着自己,由不得地心神一惊,连连后匍了几尺。
尹寒皱眉道:“沈大侠,在下外号‘攒骨银针’想必你是听过的了,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说罢按动笔上的机关,银光乍出,一捧寒星透向萧楚虹。这一下不得不逼沈长峰散功救人,只要他一动,必受内伤。
沈长峰当机立断,右手一掌推在了左手的腕上,掌力朝天,打了出去,这一份真力不曾收回,尽接打在了庙梁上,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于三环的单掌再无阻力,一掌排在了沈长峰的胸口,这一掌重的很,沈长峰如断线的风筝,猛地向外跌了出去,这一跌却也跌到了萧楚虹的身前,尹寒的一捧银针,尽将射在他的身上。
尹寒见沈长峰即将死在自己要救的小孩手里,不由阴岑岑地笑了起来,眼里闪出的淫光又集在妇人的身上,同样的痛苦再次的身上施加在受害者又是怎样的滋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