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过后,时间过得好快,转眼今天已是初六。
刚刚踏入社会的朋友们纷纷返回上班的地方,只有我这个半只脚还悬空在社会大门前的无业游民仍待业家中。这不是我设想中的样子,但细细想来,若让我再选一遍,情况也许依然如此。
张爱玲的那一句“出名要趁早”不知毒害了多少人,让二十多岁仍一无所有的我们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尴尬的罪人。好像从小就听到少儿郎努力奋斗日后成材的故事,一直觉得只要不逾矩的往前走就一定能在规定的年岁走到自己想要的地方。少年成名,名满天下。却不知道这种万人称颂的故事恰恰是最少发生的小概率事件。
不知道从何时起,我便知道了自己是个输不起的人,这与我儿时有很大的差别,我几乎都记不起那个留着一头短发意气风发的跟别人说“将来我可是要上电视的人呵”的那个自己了。
七岁以前,我随着父母待在名为潭溪的乡下,记忆中一到春天就有在半空中漫天飞舞的蜻蜓,有用啤酒瓶装着糖精的自制汽水,有夜里马路边盈盈舞动的萤火虫,有用柳枝编制成的花环和美丽的蒋老师。
千禧年后不久,我们便举家搬到了县城,虽然少了许多野趣味,童年却也丰富多彩。虽然也曾被逼着关在家里看奥数题,但好像拥有大把的自由可以到处约三五好友嬉闹游戏。每天在傍晚的夕阳中,跟好朋友意犹未尽的从游戏中抽身出来一道走在回家的路上,那种满载而归的满足感,成为日后快乐的源泉。
到了少年的敏感时期,成长最快却也收敛最多。好像突然有了灵魂,也生出了许多人类复杂的情感。自卑纠结又怯懦成为自己小心翼翼收藏的秘密,所幸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们,有闪闪发光的文字和少年时期独有的想象力。
少年时期特指---十二到十五岁,那个时候傍晚的云彩似乎总是五彩斑斓变化莫测,就如少年的心情一样。那时的星星格外明亮,风也似乎格外的温柔。少年们跑动的灵动身影,自行车上被风鼓起的谁的衬衫,谁的眼神轻轻柔柔的落在谁的身上,都在我们的心里留下独有的一记色彩。但晴空万里,终有雨季。我们轻快明朗的来到青年时期,不知道前面等着我们的是什么,只知道我们大家仍然一道同行。当细密的小雨下起来的时候大家都还不以为意,但紧紧拉着彼此的手也终于不再如此坚定。当大雨滂沱时,我们迷失自己,也迷失了其他人。终于懂得那一句,人生是自己的战场。
恍恍惚惚,我们好像慢慢变成了自己口中的大人。但又好像哪里不一样。我们没有成为自己想象中的那个穿衬衫系领带扣三颗纽扣的大人,却成为了茫茫人海中最平凡又最不起眼的那种大人。那些曾被真挚的喜欢,被紧紧捏在手里的所谓梦想,在这个年纪被提起好像显得有些可笑。
我是平凡又平庸的大人们的一员,曾经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作家,环游世界。现在却肄业在家,等待命运的宣判。
我不知道那种失败者的感觉为什么萦绕不绝,毕竟如果跟随大流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反而是一件相对轻松的事情。我想我还是不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一面仍抱着儿时幼稚的想法要做不一样的自己,一面又接受着社会的洗礼,以别人的成败观来要求自己。明明是自己做的选择,我却不能坦然地说我只看重过程不在意结果。
曾经希冀成为像三毛那样的女子,自由又果敢。敢于抛弃优质的物质生活,追求自己理想的精神生活,不向命运低头,敢赌敢相信,敢让命运化作绕指柔。又或者成为像Icy那样的女子,独立又温情。敢于在靠近舞台中央时潇洒走开,消失三年,不为名利的束缚,只为做自己。
虽多有失望,但人生难免有弯道,即使有前人引领我们也只知道哪里有坑,却不知何时会出现流弹。我还是喜欢那个能够静静的跟书里的朋友打交道的自己,未来的日子里虽还是会迷茫,但我希望我的老朋友和我的新朋友仍能不计前嫌,继续带着我走向自己的理想国。唯有此法,方才是我人生的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