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3年,在云贵高原上,一群劳苦大众,背着沉重的枷锁扛着犹如千斤的铁块,步履蹒跚的走向大山深处,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将是一个跨时代的到来,然而他们并没有等到这个时代的来临,千万尸骨埋葬大山深处。
1910年,滇越铁路建成正式通车,年轮七年的等待,这条云贵高原上的巨龙正将改变着这个古老的地区,不经意间,也改变着铁路沿线所有人的生命轨迹,那是文明的声音,那是幸福的声音。
107年前的追忆,我们踏着生锈的钢轨,回忆着那百年之前带来的兴盛,看着今日的情景,不经想到,时间啊,为何将这云贵高原上的巨龙侵蚀得腐朽?面对着空荡荡的法式洋房,面对着空荡荡的站台,我们不由得伤感,就像法式车站和站台上的时钟一样,停在了某个令人回忆不起的时间里。
今天,当记忆的年轮在一圈圈的加深的时候,我们是时候想起那段百年前的记忆,那段兴盛的时节,耳边车轮撞击着铁轨发出的响声振聋发聩。远远看去,曾经那气壮山河的铮铮铁骨卧在山间,等着我们的到来,这段早已凝固的历史,也等着我们重新去认识,让我们不会忘记,这个皓首长须的长者。
昆明北:高楼林立,巨龙的叹息
昆明北站,一座藏在城市之中的喧嚣,而今却冷落地停在高楼林立的市中心,早已大多数人忘却。空空荡荡的候车楼早已被被改建为云南铁路博物馆,里面蒸汽机车、铁路指挥灯、陆运铁路图,静静的躺着。
宜良:鱼米之乡,记忆中的颜色
宜良车站是距离昆明70公里的一座大型中转车站,这里是云南的鱼米之乡,大米和烤鸭全省闻名。在宜良车站内,黄色的墙壁和浓墨重彩的壁画,似乎欲言又止地诉说着一段消失的记忆,如果不是刻意寻找,附近那个典型的法式建筑库房区域,已不会有人想起它与滇越铁路的关联,这里的记忆是静静的,带着些许往事落幕的历史滋味。
开远:工业重镇,一个小城的前世今生
在滇越铁路云南段线路上,开远作为中点,成为了滇越铁路重要的管理站点。以浪漫著称的法国人,在开远火车站周围着手建起了办公署、俱乐部、医院等等活动场所,也为这座城市留下了特殊的色彩。而在城郊之外,“大花桥”依然伫立在河上,见证着每一次列车驶过的历史。
建水:小城故事,寸轨铁路的历史回放
滇越铁路的建成通车使得云南的锡矿资源开始大量外运,红河州人口开始快速聚集在锡都个旧,因此,一条从滇越铁路碧色寨修往石屏的民营铁路被提上了日程,这条轨道宽度仅有600毫米,被称为寸轨的铁路,成为了滇越铁路历史上一段特别的记忆。如今,在建水古城之中,依然有一座“法国黄”模样的临安车站,在这里乘坐小火车,前往颇具历史韵味的团山民居,建水的古城、美食以及特殊的铁路记忆,是一段美妙的历史回放。
个旧:百年锡都,法国楼餐厅的浮光掠影
个旧,一座因为锡矿而迅速登上历史舞台,曾经遭受过残酷剥削,也造就过清末巨富的城市,因为全国首条民营铁路——个碧石铁路的修建,而经历了繁华与衰落的起伏。
碧色寨:东方小巴黎,滇越铁路美丽的舞裙
从1910起的30多年时间,碧色寨一直扮演滇越铁路沿线第一大站的角色。等待运输出国的大锡、皮毛和大米装满了仓库,法、英、美、德、日本和希腊人接踵而至,纷纷在这里开设洋行、酒楼、百货公司、邮政局,这里的繁华被人们称为东方的小巴黎。如今的碧色寨只剩下一些孤独的站房,和再没有人奔跑的红土网球场,这里曾经是滇越铁路美丽的舞裙,也是与铁路最浪漫的邂逅之地。
芷村:山间小镇,一等车站的命运起落
芷村火车站位于蒙自市芷村镇,这里曾是滇越铁路的一等车站,百年前的芷村火车站甚至比昆明站、开远站的等级都高,随着滇越铁路的兴建,使这里成了文山、蒙自、屏边三县的一个重要物资中转站,当时芷村商号林立,餐饮业兴盛繁华,形成了崇山峻岭中的“小城市”。如今芷村车站已停止运营,比起大名鼎鼎的碧色寨来说,这里显得更加寂寞,但也正因为这份寂寞,让芷村站别有一番滋味。
屏边:人字桥,震惊世界的铁桥奇迹
如果说滇越铁路是世界铁路史上的奇迹,那么这顶皇冠上最耀眼的宝石,就非人字桥莫属了!这座巨型钢梁结构高架桥,横跨于两山悬崖峭壁之间,所有部件都在法国量身定做,海运到越南海防,通过红河水运到河口,再由人背马驮运到工地,其工程设计和施工之难度堪称世界之最。法国报纸称中国工人在人字桥上的施工是“死亡之上的舞蹈”,在修建人字桥时,死去的中国工人多达800余人!建成之后,人字桥与巴拿马运河、苏伊士运河并称为世界三大工程,被列入了《世界名桥史》。如今这座曾经轰动世界的桥梁已经鲜有人知,那些带着荣耀与屈辱的往事,如今都已静静躺下,由人创造的奇迹,总是带有些悲壮的色彩,人字桥,就是这样的一页历史。
河口:边境小城,既是终点也是起点
河口县是红河州最南端的城市,对面即是越南的老街省,中越便民互市让这里依然保持着繁荣与热闹,法式建筑遍布在边境线周围,而连接着的铁路却已没有了列车的轰鸣,这里的热闹与安静有着强烈的对比。我们将乘坐全新的准轨列车,从河口回到昆明,这是现代列车快速穿过的历史,也是对百年滇越铁路的一次重生与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