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和大旗网上聊天,大旗是我大学同学,同一个专业,都是学采矿的。年初从内蒙古的公司辞职,现在在北京学IT,到目前为止都快有五个多月了。八成是很不顺心,所以一开口就跟我说,“好好上班,不要想太多。咱们专业同学辞职出来的时候,都想着外面的事情肯定会比矿上好,但现在都不好,甚至是比矿上更差”。
我深深的理解大旗的意思,他是为了我好。因为离开稳定安逸的国企,就像是学生离开象牙塔踏入社会一样,脚下将是荆棘丛生的山路。这里不再有师长般的谆谆教导,不再有同学般的互帮互助,而更多的是批评指责,甚至是嘲笑和讥讽。对于这些,我也算是有过初步的认识。毕竟在有正式工作之前,断断续续做过一些短期的零活。物流公司搬运工、啤酒厂流水线工人、酒店服务员。虽然都是一些体力活,但从这些工作里面,我已经初步体会到挣钱的不易。
2008年8月,在上海,我几乎每天都在被太阳烤的像蒸笼一样的集装箱里面装货。被汗水湿透的工作服贴着前胸和后背,弄得我浑身不舒服。脑门上渗出的汗水顺着皮肤上的沟壑直往眼角里灌,即使不断努力用手背抹去,眼角还是被烧的生疼。炎炎夏日,八人一间的小宿舍里只装了一台摇头的小风扇。半夜里,一个头上留疤的瘦子,总是将风扇死死定住,以吹向他的床铺。我一次又一次被热醒,一次又一次的将小风扇摇头的开关拉下。一次又一次忍着,没有发脾气。那个夏季,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全身起水泡,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坚持到了最后。
2009年8月,在郑州,老哥通过中介帮我在一家啤酒厂找到一份工作,包住,中午管一顿饭。最初几天,主管给我安排的活儿特别轻巧,就是往传送带上放啤酒筐,之后变成从传送带上卸成件的啤酒,最后变成在仓库装卸成大件的啤酒。劳动强度一天比一天大,最开始的时候,工服每天还都是干的,到后面的时候工服变得又干又湿。中午虽说是管饭,但手里的活儿并没有停下,大家轮流去吃饭。每天算来下,平均工作时长达到15个小时之多。一天下班后回到宿舍,本已是浑身酸软,但仍得洗洗脏透的工作服。我大把放着洗衣粉,并不断用力的揉搓,但帆布工服上的污渍丝毫不见褪去。我愈加用力的揉搓,污渍不见褪去,我委屈的眼泪反而跟着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干了七天,我坚持不下去了,最后工资都没有拿到。
2013年冬天,在北京,通过朋友在酒店找到一份服务员的工作,包吃包住。也许是唯一一个大学生的缘故,在这里大家都还挺照顾。但或许是自己业务不熟练,或者手脚笨的缘故。相较于其他服务员,我收拾准备餐桌特别慢。记得,那是大年三十的晚上,我服务的那间包房客人到晚上十一点半才离开酒店。客人离开后,我收拾战场,洗刷餐具、整理桌布、擦拭转盘、高脚杯,一直忙碌到十二点半之后。当新年的钟声敲响时,我在洗刷餐具,我在想我的家人。一个人走在回住处的路上,我感觉无限凄凉,但是我没有哭。生活不易,这是我第一次不在家过年。
现在,我坐在公司的机关大楼里,回忆着过往,敲下这些文字,感觉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以往的任何一份工作,都没有现在的清闲和稳定。以往任何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考虑这么多。以往的工作都是身体上劳累,心理上却是一直都很轻松。而现在却翻了过来,身体上很清闲,心理上却很沉重,很劳累。顾虑太多,前怕虎后怕狼,心情也是随之起起伏伏。我知道此时的我,过得不快乐。
高薪也就罢了,但像目前这样的处境,一直在国企混着,我觉得就像是温水煮青蛙。此时不跳出去,以后就越发没有力气跳出去了。因为现在我们有着最大的资本,那就是青春。而如果一直熬着,混着,消耗最多的就是青春。罗永浩曾写过一本书,名叫《生命不息,折腾不止》,特别喜欢这个名字,也很欣赏这个劲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虽然明知跳槽是从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坑,但我仍想尝试一下,我就是想告诉自己“要想青春无悔,必须敢于对自己动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