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写过东西了。科技发达的时代里,人们就已经开始淡忘这种最纯真的感觉。我偏执地以为,只有笔尖在白纸上跳跃的感觉才是最美的。所以即使是要在电脑上打下这一大串文字,我还是固执地先在本子上写好再用电脑打出来。
窗外阳光正好,斜斜地洒在窗台上。或被窗帘遮盖住,或在间隙中跳跃。课间休息的时间里,我趴在窗台,享受着这夏日的恬静。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感受过午后的阳光了。记得高中的时候,高考这一重务压在身上,使我整天都泡在书本与试卷里,即使有片刻的闲暇,也急着趴在桌上睡起觉来。像欣赏阳光这样奢侈的事情,在那个时候想都不敢想。喔,我已经开始用那个时候这样遥远的词语来形容那段青葱岁月了。这样说起来,怎么感觉那段时光越来越远了呢。
温度越来越高了,每个人开始换上了清凉的夏装。女孩们的公主裙美得像仙女般,仔细想想我上一次穿裙子大概是六七年前的记忆了。小时候的女孩子们都幻想着自己可以是童话里的公主一样,穿美丽的纱裙,亮色的水晶鞋,住在梦幻的城堡里,遇见英俊的少年。而现在想起那个时候的想法,不禁会自嘲,现在的自己,还会有如此存粹的梦吗。长大,真是一个痛苦的过程。眼神不再干净,笑容不再纯真,言行不再随意,就连梦想也开始被蒙上了一层污浊的阴影。看吧看吧,时光早已把我们打磨成了陌生的模样。棱角不再,天真不再。
梦醒时分,又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已经快到夏季了,蝈蝈的声音,蚊子的声音,以及宿舍里浅浅的呼吸声。就好像回到了一年前,还在为高考拼命的我,在八人一间的宿舍里熬夜看书的情景。那时也是这样,窗外偶尔传来碎碎的吵闹声,蛙叫声,犬吠声。那个时候,即使是想放下书本好好睡一觉,却也大把大把的失眠。所以总是暗暗发誓,一定要考上好大学,一定要赶紧离开这让人难受的苦海,这样就可以睡得踏实了。如今想到那时候自己的誓言,就想着要有一个大大的魔法袋多好,把那些话统统收回。然后,我一定好好慢慢品味夏夜里宁静的时光。
努力让自己闭上眼睛却还是睡不着,便拿出手机,登上微信。看到M上传的照片和心情。她越发地漂亮了。栗色卷发,潮流的衣裤,以及黑长的假睫毛,黑色的美瞳。我知道我已不能用旧眼光来看她了。她跟以前很是不一样了,无论是外表上,又或是内心里。她说,我现在是少男杀手,没有哪个男生不会爱上我。她说,没有人关心我,我好孤单。她可以毫不避讳地张口大骂,可以和不同的男生搂搂抱抱。她可以不吃饭省下钱去买名牌衣服包包再爆照在网上。她和我的交谈永远离不开男生。可是每次交谈,我都是一大段的沉默。因为这个时候我根本不知道用什么语气去和她交谈。悲伤的?气愤的?亦或是绝望的?是的是的,不得不承认,对她的改变已经不能仅仅用这几个词语简单形容了。她是更美了,可我再也看不到以前我欣赏的那个M。那个对我说我知道你一直在的女孩,那个在中考前一天熬夜录制磁带只为了让我记住她的声音的女孩,那个和男生说话就会脸红的女孩,那个拼命攒钱只为给妈妈买一份生日礼物的女孩,那个单纯到让我心疼的女孩。那个天真如斯的M,她已经死了。尽管我多么不情愿,可也无可奈何。时光啊,我不在M身边的这么多年,你把我曾经很心疼的她藏到哪儿去了呢。是将她密封在我的脑海里,还是让她打开了潘多拉盒子呢。我多么希望你可以让那个纯净的M复活,告诉她我很想她,告诉她让她回来。
张悦然曾经写过这样一段话:我们向前走了很远,才回头。旧时光是个美人,温柔娴静,眼深如潭水。我们追溯的时候,就为她画眉。她的眉太淡,面容太模糊,如何敌得过岁月稀释,情爱挥发。是啊,旧时光那么美。可是,却不可复制。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她曾经的轮廓我们又如何能修复得了。小莹发来消息:你在成都还好吗?那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子。可是高考的失手让她填报在了现在这样一个不怎么好的二流大学里,她变得开始沉默。我不禁心疼了“嗯,还不错。你呢?”“还是那样吧,只是有时会特别怀念以前的日子,总是想着如果那时能怎样怎样就好了。”然后然后,我们都开始沉默。总是在这种时刻,特别想拥有一台时光机,让自己回到过去,有更多的时间和老同学打闹嬉笑。
很晚很晚了,天空有点鱼肚白了。可是我还是毫无睡意。索性就让这个夜晚溜走吧。我翻开手机相册,里面保存了很多张临近高考时和同学们一起拍过的相片。笑得很傻的,比着剪刀手的,做很多搞怪动作的,其实那些照片看上去是很傻逼的。可是为什么现在看着看着,眼眶已经不自觉地湿了呢。然后,我发现如今的自己,再也没有了翻看旧照片的勇气。照片里的人儿,有那时候讨厌的,有关系很好的,还有没怎么说过话的。可是现在觉得每个面孔都那么可爱。我们都奔向了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地方,都有不同的结局。如果那时候我知道现在的我们不再会有那样相互依偎的时光,那么我一定会微笑面对每个人,让时光慢慢地过。
时光总是这样,除了留下满是疮痍的回忆之外什么都带走了。我们叹息,我们遗憾,我们悲痛,我们难过。可是那有怎么样呢,日子还是得一如既往地过。只是希望自己可以坦然面对逝去的温暖时光,微笑着大步大步地走向明天。那么,我想终会有一天,我一定会有足够的勇气直视过去,毫无悔恨地大声对它说:你好,时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