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
我想写一个我的故事来缅怀一下年少时期,那懵懂的爱情。
正
唐昕应该算是我们班最不起眼的女孩儿了,她个子小,肤色不像其他女孩那样白皙,有些偏黑,笔直的齐刘海盖过了眉毛,显得土里土气,好在她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所以她的整张脸勉强看的过去,只不过当时我仍会贱兮兮的嘲笑她:“你这双眼睛长在这张脸上可算是毁了啊”,那时候才初一同学之间说话哪知道会顾忌,现在一想,我这张嘴可真该死。
初一的整个学期,我对她都没有什么关注,这也难怪试想一下,一个女孩子本就不漂亮,却也不打扮一下,整天就知道坐在位子上埋头看书,又不爱说话,这么不活泼的女孩子,怎么会有男生想去去注意她呢?
我的关注目标还是以那些漂亮的女生为主,就比如我们班上的韩露,人长得清纯可爱,皮肤白皙,还留着当时我认为最好看的双马尾辫。
只要一下课班里那几个较为活泼的男生准会在她的身边转来转去,讲着不知道什么话题,把韩露逗得花枝乱颤,可怜的我上课有一半的时间都再望着她的背影,她却从未回过头来看我一眼。
初一下学期,即要临近期末,班会课上换座位我本是希望这学期最后一次换座位能和韩露做一次同桌,结果到最后我却和唐昕成了同桌。当时的我心里那是失望至极,而现在的我才知道如果不是那一次换座位,我跟唐昕就没有之后的故事。
唐昕还是老样子上课认真听讲下了课就写作业看书,想找她聊个天可她说没时间,目光一直都在书上,那时候女生不搭理男生,男生惯用的法子便是去捉弄女生。
我把画了猪头的纸条,趁着她不注意偷偷贴在她的身后,后来被她发现了,也只不过很平静地把纸条撕下来,看了我画在纸上的猪,笑了一声,便嘲讽我说:“你这头猪画的也太丑了吧”,说着把纸条拍在我的脑门上,而后便埋头看书去了。
当时我还傻呵呵的笑,后来我才反应过来她说的那句话“你这头猪画的也太丑了吧”,她很巧妙的骂我是头猪,而我还跟个傻子在笑。
我心里气不过,把好不容易挖来的蚯蚓,在她看书的时候,丢在她的书上,本以为她会吓的大声尖叫,结果她竟然一点都不害怕地掂起那只在书上乱扭动的蚯蚓,走向室外的花坛将其放走,回到座位上她用十分鄙夷的眼神看着我,又用嘲讽的语气说:“这东西我从小见多了,你能不能有点创意啊?”
她的眼神和犀利的话语,让我感到莫大的耻辱,我发誓要捉弄到她,上课时我甚至很少再去想着韩露,更多的都在想如何捉弄唐昕,现在一想,我当初的心智怎么跟个五六岁的小孩一样。
令我无奈的是无论怎么捉弄她,她总是一副不惊不怒的样子,仿佛在她的世界里只有作业和书,其余的都不能进入她的世界。
有一天我终于是忍不住了对她说:“你这么努力的学也没看你成绩有多好啊?”
她放下笔,目光看向我,语气很平静的说:“因为我笨啊,行了吧”,说完又埋头写作业去了。
我原本都已经做好了被她臭骂一顿的准备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回答我。
“笨”在当时是一个非常带有侮辱性意味的字,不像现在“笨”还带着可爱的意思,而且自己骂自己在那时可谓是一件相当搞笑的事,可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在那之后,她在看书写作业的时候,我就再没有去捉弄她,也因为她的那句话我开始在课上认真听讲,其实我当时不知道的是自已已经被她所影响了。
到了初二,开学日那天,同学们一个多月不见,模样或多或少都有些不一样,而唐昕还是一副老样子,这一个月的时间仿佛在她那里就如同隔日。
座位换了,她座在我前面,仍然是保持着初一的作风。
我发现她很爱穿裙子,还是那种裙尾快到脚踝的长裙,颜色永远是单色调,没有一丁点花花绿绿的点缀。
我本无意的问她:“你为什么老是穿长裙,就不能穿一下超短裙吗?”
她头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出羞恼的样子,用很嫌弃的语气说:“你好恶心啊!”
我愣住了,但更多的是吃惊。 ,我终于拨乱了她的情绪,我得意的笑着,继而在她耳边怪声怪调的说:“粉红色的超短裙哦!”说完我就赶紧跑开了。
但那一晚上我辗转反侧,因为脑子里全是白天她羞恼的模样,特别是她那恶狠狠的眼神,在我看来竟觉得如此可爱。
令我感到不可置信的是有时上着课我的视线稍有不注意就会跑到唐昕的身上,而且看到她在和别的男生聊天,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发现了这点不寻常的我,暗暗告诫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有次体育课中途,我回到教室喝水,看见唐昕坐在位子上用纸巾正擦着脸上的汗,我便走上前贱兮兮的说:“别擦了,再怎么擦也擦不白的”
她轻轻一笑,立即怼回来:“是啊,跟你一样,吃再怎么多的饭也长不高啊!”
“.......”我气结。
突然她那有些缭乱的刘海,引起了我的注意,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她瞥了我一眼,连忙低下头去,嘴上嘟囔着:“你看什么啊?”
“我觉得你把刘海梳上去会好看一些”说着我的手正伸向她的刘海。
“你神经病啊!”她很厌恶的躲开我的手,并冲我骂了一声,接着便跑出去了,只留下一脸懵逼的我和这个空荡荡的教室。
再到多年以后我才知道了三个不要,不要扯女生的马尾辫,不要翻女生的抽屉,不要掀起女生的刘海。
她的生日是我偶然一次翻阅她的QQ资料时而得知的,我想她在班上这么不起眼,估摸着也没有几个人会知道她的生日,这样想着我萌发了一个令我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想法,就是在她生日当天送她一件裙子,虽说当时我及时遏制住了这个念头,但过了两天我还是拿着钱去了一家商店,把唐昕的身高以及体重告诉店员,最后我选了一件天蓝色的连衣裙没有点缀的款式。
生日那天,她的表现和往常一样,仿佛不知道过生日是要快乐的,放学后我老早地跑到她放学的路上等着,终于她出现在我期盼的那个拐角处,我跑过去把装着裙子的袋子递给她并真心的说上一句:“生日快乐”。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她惊讶的看着我。
“猜的,我给你买了一件连衣裙,可不是你想要的粉红色超短裙哦”我故意调侃她。
“我哪有想要那个东西啊?”她顿时羞恼的说道,但没过一秒她便笑了出来。
我看到她转怒为笑的样子,脸颊刷的一下就热了,原本还想说她一些调侃的话,一下子都乱了说不出口,我变得不知所措起来,丢下一句话:“你回家试试,看看合不合适”,说完我就灰溜溜的逃走了。
那一晚上,我莫名的期待看到她穿着我送她的裙子站在我的面前的样子。
第二天,她果然如我期待般的那样出现在我的面前,更令我惊讶的是,她竟然破天荒的把刘海梳上去了,露出那柳叶般弯弯好看的眉毛,嘴角处挂着动人的微笑,对我说:“这裙子挺好看的,我很喜欢,谢谢你啦!”
我与她对视一眼,心脏突然跟跑完一千米似的嘭嘭乱跳,我很没出息地低下头,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就说你把刘海撩上去会很好看吧!”这是我第一次当着女生的面,夸其漂亮,这也是我第一次心动的感觉。
我承认在我喜欢的女生面前,我就是个懦夫,直到初中毕业我和唐昕挥手告别,我都没有向她说出“我喜欢你”,他上了市里的一所高中,而我去了外地的一所中专,本想着在QQ上与她聊聊天,可她的头像一直都是灰色的,就这样我们之间断了联系。又过了几年,我辞掉了修车的工作,窝在家里日以继夜的写着我的长篇小说,趁着休息之余,看了一部名为《怦然心动》的电影写,莫名的想起了唐昕,于是写下了这篇故事。
原本接下来是要写一段心中的遗憾来画上句号的,没想到之后发生的事让我把这个句号挪后了。
我披着大衣下了楼,天气冻的我直打哆嗦,连忙跑去不远处的商店买了几包方便面,离发薪水的日子还有两天,接下来我就准备靠这些熬过去了。
结账的时候尴尬的发现少了一块钱,就在我心里万般不愿的要将一包方便面放回去的时候,一只手伸在了我的面前,手掌处躺着一枚一块钱的硬币。
“魏同学,是不是想要这个啊?”
我惊讶的转过头,看到身后的人时,那一刻我愣住了,话卡在喉咙里说不说来,还是她先说:“好久不见啊”
“是啊好久不见,唐昕”我说。
她的模样变了很多,皮肤白了,个子长高不少,还剪了一个清新的短发,穿着一件墨蓝色的加长款风衣,围着一条米色的围巾,全是单色调,没有点缀。
我笑着说:“你每天是用钢丝球搓脸吗?变得这么白”。
她瞥了我一眼,和当初一样立即就怼回来:“你是每天都吃十碗饭吗?长这么高”。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没变她也没变。
那一天我们到处闲逛聊了很多,说着自己这么些年的经历,到最后我问她:“你有男朋友吗?”
她摇了摇头,笑着说:“我在等啊”。
“等?”我不傻表面虽是疑惑,但内心已经开始激动起来。
“对啊”她突然走到我的面前,轻轻地说:“我在等那个送我裙子的人”。
我深吸了口气,看着她闪亮的黑眸,这次我不会在怯懦了,我搂住她的腰,起初她还有些小抗拒,我加大力度终于将她拥入怀中,那晚下起了雪,我们在昏黄的路灯下拥抱着久久没有分开。
我附在她的耳边轻轻语道:“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