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未来换班,月亮依旧坚守在自己的岗位,它静悄悄依偎在树梢旁,宛如开出了一朵素白洁净的梨花,它洋洋洒洒掠过大地,恍若泻下了一场晶莹透彻的银霜。除却这将了的月光,不远处,那亮着橘红色光的小院子在这个尚未天明,处于黑暗中的小村庄里显得格外耀眼…“老头子,快点,晚了就不不好了。”“哎呀,你急什么,这还早呢。”已过花甲的老两口边说边扶着三轮车出了门,说话声也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菜市场中,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蔬菜肉类也是各占一席“哎,老板,这排骨怎么卖的?”老太太硬是穿过人群挤到了前面。“十七”“十七?怎么这么贵?哎,不管了,宝贝孙子最喜欢吃我做的糖醋排骨了,再贵也得买。”“对了,老婆子,别忘了,再买点饺子皮回去包饺子,咱儿子爱吃。”老爷爷在旁叮嘱道。“是啊,上次儿子回来…”说话间,老太太目光中竟泛起了泪花。是啊,上次,上次儿子回来已经不知道隔了多久了。“你说说你,咱儿子今天回来是件高兴事,你咋还哭呢”“是啊,我是高兴坏了”老太太忙用那满是皱纹的手拭去眼泪。老两口拖着装满了菜的三轮车离开了菜市场。
屋顶上那一缕缕炊烟自打早上升起后便没落下过,随着阵阵清风飘出了好远好远…院子里的鸡鸭也在不停的叫着,仿佛在催促着主人给它喂食。厨房里的身影始终还在忙碌着,长满皱纹的眼角依旧隐藏着掩盖不了的笑意。“老婆子,怎么样了啊,你忙完了没有,你看时间都快到了,咱儿子一家都快回来了”老爷子一直盯着墙上那面钟。“好了好了,我就来了。”老太太忙解下围裙,换上了儿子那年回来时为她买的那身衣服,一直没舍得穿,看起来竟跟新的无有二样。时间就这样点点滴滴的过去了,桌上早已摆的放不下,看着人还未来,二老眼里流露出了满是焦急的目光。老太太坐在堂前,不时的看钟,又不时的探出头去看看门外。老爷子背着双手,叼着根烟,一直沉默不语,却只顾着迈着沉重的步子在院子里踱来踱去。
早已过了约定的时间,说好了要归来的人却依旧不见身影。老太太哪里还坐着住,一直站在院子外静静的守着,眼中忍不住泛出星星点点的光,只是不停的眺望着远方。“唉,老婆子,我看咱儿子今年怕是有事回不来了,咱还是回去吧”说完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他答应我们今年一定回来看我们的。”老太太声音早已哽咽不已。“老头子,你快听,车子的声音,咱儿子肯定回来了”老太太眼中闪过一道光,脸上也似乎有莲花开过的痕迹。于是,老两口相互搀扶着巍巍颤颤的朝村口走去。来到村口,得知来人并非儿子,那最后的一丝欣喜也在老两口脸上消失殆尽,眼神里有的只是暗淡和失落。黄昏的绚烂烟霞早已染红了大半片天,早出觅食的鸟儿已回到了舒适温暖的巢里,村口的老黄牛也摇着尾巴慢悠悠的往回赶。落日余晖下,那一对相互搀扶,缓缓前行的身影显得格外的落寞。
老两口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满桌的菜,谁也没动一下。一声响亮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老太太忙起身去接,电话那头传来了儿子的声音:“爸妈,对不起啊,本来打算回来看你们的,可是公司临时有事要处理,实在走不开,明年,明年我一定回来看你们。”“诶诶,没事没事,儿子,你放心,我和你爸都好呢你不用挂念,你呀,也别只顾着工作,好好照顾自己,可别忙坏了自己…”“好,我知道了,妈,你们也好好照顾自己,我还有事呢,就不多说了哈。”“儿子,你…”老太太还想说点什么,而电话那边只剩下了嘟嘟嘟的声音。
放下电话,满怀的期待终于泛滥成洪水奔涌而下,看看窗外却发现今晚的月亮在泪眼下似乎黯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