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河边有个废弃的亭子,听朋友说亭子上有题字“虫二”,而这市井的二字其中的深意,却是“风月无边”。风月无边,是河边日复一日的美景,是河边人来人往的风月之事。
这河边的冬春夏秋,看了三年,今年感受尤其敏锐。冬天梧桐的光秃枝桠总是落寞,春来后的樱花雨落,便知若没有专程在周末赏花,一年再无此机会感受绽放。夏天的猛烈台风和阳光带着狂喜和悲痛袭来,最美好的同时也经受最痛的生离死别。秋天,一切都归于平静,萧瑟,你我就此别过。
在这河边,大多数平淡的日子像河水般水波不兴,有了这大起大落的一年,便看到了时光在身上的印记。河边总有一样年轻气盛的面孔叽叽喳喳,一年开学,一年毕业,她们和他们在河边拍下当下此刻拥有年轻容颜的照片。而看过一年又一年夏荷的我,除了被晒黑的脸上斑纹,又如何在这河边记得住年轻的容貌呢。
一直有在身边同行的人,有看过每一帧风景的人。习惯有人在身边,久而久之,像一件毛绒玩具,在身边而已。而当没有人在身边,独身一人的时候,又惦念有人分享日常点滴的好。身边总有个人,除了享受陪伴,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支持,帮你在低潮期从黑洞里拉回正常。危险的是,突然有个人给了精神上的支持,理解你,分享彼此的生活,却不是你的日常。就像花园里的樱花盛放,却只在短短三两天间,一夜雨落,一切殒没。花期虽季季均有,赏的花却形态各异。更何况,在城市容貌变换如此迅疾的年代,今年的花树不知道明天是否还在。那么一别就是永远。
河边的景色常是阴天,多雨潮湿的南方已把干燥的我改变。可故人重逢,总是说你没变,但是哪一部分,总是不一样了吧。比如当年深刻无底的爱而无果,如今无果,亦无爱。以后还会遇见同样深刻爱着的人,或许会经历同样的爱而无果。当年的你我换了一种形式再次相遇,你看见了结局,却还是心甘情愿地含泪微笑。
人生的风景亦有四季之别,除了接收突然而至的季节更替,除了面对暖风和煦风霜雪雨,能掌握的只有观看风月的心绪。时而勇敢,时而冷清,归于平淡,归于岁月。而其中令人无比敏锐的,莫过于让人逍遥断魂又黯然神伤的风月了。
风月无边,引人入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