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时候，看了一篇毕淑敏的文章，写的是关于她对乞丐的前后态度转变。印象颇深。自此走在路上，看到一些乞者，脑子里涌现出的各种各样的想法，大概都是受过这篇文章的影响后的思考。
再到后来，自己的思考越来越多。我开始坚信，很多关于乞者的想法，真的就是单纯的我自己的感受。
一
今天早上，一大早起早去买饭上课，走到宿舍门口就发现站了一个爷爷，拿了个铁碗站在那里向过往的学生乞讨。
此时正是人流量特别大的时刻，还有不到20分钟就要上课了。急着上课买早饭的学生们匆匆的穿来穿去，在各个小摊上流连。
那个爷爷一开始是站在走道上，拦截来往的学生，后来估计是效果不太好。便直接跑到各个早摊上，拿着个小铁碗从各个方位戳在买早饭的学生，作出老人专有的呻吟声。
他走来走去，除了佝偻着腰，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外其他一切皆好。年龄不大，四肢健全，个子也很高。所表现出来的任何特征，都是那个年龄阶段应该有的，衣装打扮也不像是需要乞讨的窘境。
我注意到，基本上没有几个学生搭理他。大家都是各自忙着，行色匆匆，对他做视而不见的处理。甚至是他主动去戳的学生，对老人视若无睹的同时也没见有任何的窘迫感。
在班里我问了一个来的相对晚的室友，她回答道：可能太匆忙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这么个老人在哪乞讨。
二
我突然就想起来我暑假的经历了。
那天是难得的没有怎么加班，我在夜里和一个朋友有个约会。地点是我们市算是比较繁华的地段，CBD娱乐消费中心。同事顺路，把我带了过去，朋友还要一会才来，于是我们两个人就决定先去买杯奶茶喝。我们两个人平时都不太习惯带现金，人有点多，用手机付完款后很安静的站在那等奶茶好。
那家的奶茶真的特别难喝，我们两个人发誓这辈子不会再去喝那家的奶茶了。与奶茶的糟糕味道相伴的记忆，是我在等奶茶时一个过来乞讨的乞讨者。
我都不好意思用乞丐这个词去描述他，用乞讨者都有点难堪。当时我条件反射似的抱歉了一句：不好意思，我身上没带现金。等回过神来，才发现乞讨者是一个大叔，目测三四十岁左右的年龄，不能再多了。四肢健全身强力壮，留着浓密的胡子，身前系了个围裙。总体概括：五大三粗的一个健壮男子。
竟然会从我后面戳我，向一个小姑娘乞讨。
后来我跟同事讲这件事，他随口评论了一句：那种人。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我让同事先回去。我一个人在街道上四处瞎逛等朋友，灯光从四面八方涌来：商业大楼、路边各种小吃店、机动车来来往往的车灯，根本就不需要路灯存在的亮堂，各种时尚衣着的年轻男女川流不息，配上各种声音夹杂的喧闹，给人一种虚假的繁华感。
与之相对立的是，我瞥见一个坐在商业大楼门口地上的爷爷，60岁左右，弓着萎缩过了的身躯，面前摆了几个小朋友的玩具，在他手里的遥控下发着光的溜来溜去。几乎没有人注意过他的存在，过往人群中也没有什么小朋友，更别说被他吸引。下过雨的天气有点冷，他裹着个黑色薄外套，看着玩具坚定的在他可控制的范围内窜。
很是孤单的一个身影。
三
我听说有专门的职业乞丐。
他们以可能想到的各种形式与装饰伪造困难情况，利用人们的同情或厌恶或“面子”心理，踩点式的进行乞讨。有些还会从经济落后一点的农村里租有一些有残疾的孩子，来帮助自己进行乞讨。更有甚者拐卖儿童人工致残，带着“缺胳膊少腿儿”的孩子们去乞讨。
有这样的一个事实，说苏州市救助管理站的劝导员曾发现，职业乞讨人员要来的零钱几乎每天都要去周边小店换成整钱，一般职业乞讨人员每天要来换四、五百元，多一点的有七、八百元，每月乞讨收入起码过万。
经常在网上看到类似的段子，网友调侃自己把钱给路边的乞丐。下班了回过神再遇到那个乞丐，却发现那个人完全换了一副装束，抽着连自己都舍不得花钱买的烟。还有的说，自己给的钱大概是有点少了，连乞丐都嫌弃不要。
我不知道这些段子的真假，但真的有报道说，有些乞讨者并非无家可归，他们有的甚至还住高档小区、有豪车接送。
因为在城市里靠着乞讨得来的钱，得以在老家盖房子的新闻也越来越多。
乞丐的定义和分类有很多，大部分是由于没有工作能力和固定住所，而选择去乞讨。只有少部分是虽有工作能力，但是没有工作意愿，宁愿乞讨过生活。我相信我所遇到的两个例子，大概不是新闻里的那种现象，因为他们甚至连伪装都没有怎么去做。与此同时我也相信，他们一个也不符合"乞丐”这个词的定义。
四
说来奇怪，我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仅仅就个人所见，目前我所遇到的乞丐拿着铁碗要钱的，多数我觉得他从精神和身体各方面都是健全的。而那些街头所见的没有什么劳动能力的残疾人，却大多是通过卖艺的方式来赚钱。
有个朋友很心善，他在路边看到需要帮助的人的时候，如果手里面没有零钱，他也会把钱换开去帮助。而通过对职业乞丐行为的持续曝光，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因为觉得自己的同情心被当成商品一样利用而感到气愤。
我和同学讨论了很久，那个爷爷到底是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来乞讨。我们之前都从未见过他，他看起来也绝对没有沦落到要去乞讨的份，职业乞丐肯定是不可能的了。拿着个碗一个个去向学生“索要钱财”，他是怎么突然有勇气“舔着老脸”这个样子的呢。
我想来想去，不会出意外的就是一个字：钱。简单直接粗暴，基本上不需要任何付出。
我甚至觉得，那个爷爷和大叔在决定去要钱的时候，内心都没有任何多余的犹豫。就是简单的，我觉得这个方法可以圈钱，那我就去做了。
我给了他们很多我能理解的理由。你可以说，这种人没有自尊，出卖自我，为了钱财而不惜贩卖道德原则等等，但我突然认识到，他们可能连自尊和原则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吧。
有句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过来说也同样成立：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种现象跟长期以来的国情有关。你会不难发现，有这种行为的，大多是老人和一些思想很贫瘠的人，他们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人告诉，这种行为本身是多么的不正确——这个原因于我来说，异常的具有说服力。而改善的方法是进一步更全面的普及教育，这大概是最根本最基础的途径。已经存在的可能难以改变，后代如何我们还是有些能力的。我也许应该宽容些去面对这种现象。
但我有时候还是会很厌恶这种行为，会觉得可悲，会死脑筋的不明白，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些情绪能力是人类共有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