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风(74)

文/月中山

他喜欢自己?

晚自习的铃声刚响,六月的热气里,一切在夜色慢慢消散。

曾志聪站在走廊尽头的楼梯口,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抱着一本画册,不时看看身边经过的人。

“咦,师傅你老人家怎么有空,等谁呢?”

孟杰站在楼梯上看了几秒,这才上前询问。

少年左手有一块机械腕表,孟杰靠近时甚至听到腕表发出的清脆滴答声音。

“你有空吗?我有事跟你说。”

少年稀薄的嗓音依旧飘忽,空落落的窜入孟杰的心里,她轻轻笑了起来,点点头,二人便顺着楼梯往校园里走去。

夜色里的夜来香浓郁而热烈,仿佛在鼻翼萦绕释放无限盛夏的气息。

他们并排走着,在昏黄的路灯下,一道又一道的影子被拉长,跑道上很远的距离才有几个人儿,大多数都背靠背坐在楼下的木椅上闲聊。

“你知道吧?我马上要高考了,说不定以后就见不到了……”

空气也因为这句话变得压抑起来,是啊,他已经是高三的学生,马上就要高考,等以后,或许很难再见了吧!

“嗯,不是还有寒暑假吗?很快又能见面啊!”

孟杰不由自主的回答,但她知道,自己其实是在自欺欺人。

“也许吧,不过。”

曾志聪停顿了下,侧过头看向她。

深深吸了口气后,缓缓而又仿佛很凝重般道:“孟杰,我其实一直很喜欢你。”

“啊?”

孟杰正抬起的脚忽然没了重心,也不知该往哪里安放才好,她猛的抬起头,迅速看了曾志聪一眼。

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个消息是那么的突然又让她措手不及,她想到过王知谦一直以来从没有掩饰过对自己的喜欢,可她就是没有想到,师傅居然会喜欢自己?

奇怪,他们都喜欢自己什么?

孟杰的心又惊又喜,可曾志聪还看着自己,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根本不懂得该如何拒绝面前的少年。

“你是桓苘是不是?别骗我。”

孟杰一下子明白过来,她皱着眉头,才想起来,她和曾志聪的第一次见面,他在人群里分明看了一个女生一眼,那女生不是别人,正是孟雅洁。

是了,这绝对不会是巧合。

她的理智告诉自己,曾志聪喜欢的其实一直是孟雅洁才对。

“你,你在开什么玩笑?你的眼神一直告诉我你喜欢的是雅洁……”

孟杰辩驳,然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白色帆布鞋的鞋尖。

“那是个误会,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桓苘是谁?”

是了,这才是重点,曾志聪突然明白过来,或许是自己一直以来的目光,游弋在她同桌身上的缘故,可他只不过一直以为她就是桓苘。

“你喜欢桓苘?画画挺好的呢!”

她无意的回答,却只听到身旁少年跟着笑了起来。

“你在夸你自己吗?”

孟杰霎时间脸上发烫,知道自己无法继续隐瞒下去,“我,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还记得第一次代你们美老师的课不?就是那次,我才发现原来我之前看错人了,一直是你。”

一直是你,这句话,如有魔力。

孟杰浑浑噩噩的回了宿舍,秀秀迎了上来,跟她借几个晾衣架,顺便问了几道文言文题目。

她躺在床上,很想入睡,却一直无法安睡,脑海里都是他对自己说的话,还有之前相处的点滴。

少少年时代的话,尽显真诚,那是自己内心最完美的表达,没有丝毫社会气,浓郁的都是满心欢喜。

她想,也该为自己的高中时代画一个恋爱的标签吧?

只是,年少岁月兵荒马乱,谁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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