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坚信海妖是能被人轻易控制的。村里发了财、考了学的人都被归咎为制服了海妖的缘故。很少有人敢轻易地宣称自己控制了海妖，因为这种生物或者畜生有某种灵性，谁宣称得到，谁就会失去。那些公认的人们认为能够驯服海妖的人只是把喜悦藏在他们的嘴角下。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在那张平静的脸上隐隐的浮动着喜悦的暗流，时不时像水花一般从眼角溢出。外人看起来，他们自若又漂亮。即使一些心怀嫉妒的人也只是拧了下半个嘴唇，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老人们常常把老一辈、中年一辈、年轻一辈中的榜样挂在嘴边。是的，制服海妖并不是只有大人才能做的事，在一些有家族传统的家庭里，十岁左右的小孩学会这项本领是很正常的事情。
其实制服海妖的办法大家都知道个大概。对于其中的细节，只有个别人知道。往往这些细节在世上的所有事物里占有绝对重要的地位。
要是说我对海妖产生质疑，其原因挺复杂的。其中最大的疑点就是，没有人敢声称自己制服了海妖。等于说，人在崇拜一件他们没有见过的事情。关于海妖及关于它的生活方式，随着年龄和见识的增长，我越来越厌恶人们重复了一次又一次的故事。
在一次老人们谈论海妖奇异事件的沙滩沙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制服海妖，为什么不杀了它？”
本来周围蹲着的老太太们纷纷起身准备回家，她们凝重的神情，不断用凶狠的白眼看我，仿佛我说出了她们内心深处最脆弱的秘密。
一个老大爷仿佛是见惯了似的，好像他们年轻时也是我这想法。所以，磕了磕烟斗，继续抽一口，悠闲的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另一个老大爷，看了看我，笑笑便也准备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