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我去为一个被神化的文人辩解,
我会选苏东坡,而不是李白。
其实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喜欢老祖宗留下的一些奇淫巧计,强行归类的话,诗词算是一类吧。有的时候有感而发只是想写下一个人的生平,再感慨一下同样是高考制度下没死去却美名远扬的苏东坡。
隋炀帝开发了高考制度的前身,科举。
这种制度瞬间就成为了之后当朝皇帝选拔人才的工具。
虽然我不是很赞成这种奇怪的制度,
但是不得不说起到了一定的选拔效果。
不知道多少次上学的时候听到语文老师说你们不要写八股文,文章里要有文学素养才能得高分。但是我不知道这种可憎的说法是怎么传出来的,这帮执着惶惶说辞的老师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八股文有多难写。
我觉得有能力写成一篇完整生动可以混个一官半职的八股文的高中生,语文绝对不会差。
就好像我们的绯闻老二,苏轼。
我是第一次听说老爹带着两个儿子,
三个人一起高考,三个人都考进了985。
那么分数最高的苏轼自然就成了人们眼中的焦点。对于苏轼老二一事,众说纷纭。
不过大抵上是欧阳修避险,怕是曾巩,让别人觉得自己搞事情,所以弄了个第二,结果弄错人了。也不知道曾巩大哥可曾尴尬。
其实苏轼的第二是省试,在殿试中表现一般,在宋史列传中记载的有:
章衡,字子平,浦城人。嘉佑二年,进士第一。
窦卞,字彦法,曹州冤句人,进士第二。
罗恺,字次元,江西南昌人,进士第三名。
以上是甲组的,苏哥哥在乙组。
找个一官半职坐着不错,
小日子过着,小曲写着。但是这不是苏大文人的气度啊,三年后,苏东坡又应制科试。
制科试是啥?其实把殿试比作公务员国考,制科试就是评职称,这样就好理解了。
苏东坡这回牛逼了,洋洋洒洒一篇文章让欧阳修赞不绝口,“文艺灿然”这种好话说尽的赞美也不是人人皆享的。
但是树大招风,在没有获得权力的时候切记不要招摇过市,政客和商人本质区别就是商人的钱不会溜走,但是政客的权力会溜走。
偏偏苏东坡既不是商人也不是政客,
是个文人。
就很气。
不过这是后话,先说说苏东坡怎么个树大招风。
说道名声,全由《刑赏忠厚之至论》而起,这是苏轼科举时写的,
欧阳修读到高潮,高潮了。
曾有记载:
苏轼在文中写道:“皋陶为士,将杀人。皋陶曰杀之三,尧曰宥之三。”欧、梅二公既叹赏其文,却不知这几句话的出处。及苏轼谒谢,即以此问轼,苏轼答道:“何必知道出处!”欧阳修听后,不禁对苏轼的豪迈、敢于创新极为欣赏,而且预见了苏轼的将来:“此人可谓善读书,善用书,他日文章必独步天下。”
从此之后,便开始了“文章独步天下”之路。每有新作,传遍京师。苏大自媒体刚开号就攀上了大V……苏东坡在制科试之后做了大理评事,签书凤翔府判官之类的,本来想四年后还朝施展,结果苏洵病逝了。
兄弟俩只得回老家,一跪就是三年。
三年之后,黄花菜都凉了。
有的时候我们说政治讲究的是时机,而王安石就是踩在时机上的人。王安石变法震惊朝野,一大票人因为反对变法离京了,看看人家古代人,
逃离紫金殿,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新法当道,旧雨凋零,满眼的心酸与黄昏为伴,已经不是当年自己叱咤风云的旧朝了。
可是人家苏东坡是谁啊,回到京城后给了王安石一个王的蔑视,甩了甩衣袖,自请出京。
先去杭州任了通判,
又去密州任了知州,
再去徐州任了知州,
然后去湖州任知州。
政绩斐然。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不爽的要死,毕竟从政时期距离京城越来越远在当时看来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
于是选调生苏东坡尽管年纪不小了,却刚刚开始自己政治上的管培生涯。
元丰二年,苏先生四十三岁了,这也是上面所说的三个知州的最后一站,湖州知州。一般人到了一个地方做官都是稳扎稳打,造势布局,期待有一天被皇上发现。但是苏东坡是诗人,诗人就是任性,淡呼生死,笔端豪情。
“知其生不逢时,难以追陪新进;查其老不生事,或可牧养小民”
这话一说出来,立刻成了佞臣小人的把柄。讥讽群嘲,妄自尊大。
其实讥讽群嘲妄自尊大说的倒是真的,苏东坡这人在和佛印的几次交手中就能看出来了。
佛印:“我观先生一尊佛。”
苏东坡:“我视老兄一坨屎。”
佛印:“……”
苏小妹:“参禅人,胸中有什么,口中说什么。佛印胸中有佛。你……”
苏东坡:“……”
笑话说了不知道真假,但是乌台诗案倒是真的。
然后沈括还火上浇油,在苏东坡的诗句中找到
“根到九泉无曲处,世间惟有蜇龙知。”
这两句诗被人指称为隐刺皇帝:“皇帝如飞龙在天,苏轼却要向九泉之下寻蜇龙,不臣莫过于此!”指控他“大逆不道”。
这一波告密也算是抛砖引玉,引起了我国宋代时期对苏东坡诗词解读热度超过近代高考的近乎癫狂之态。这作为一个文人是幸运的,作为一个当代文人是不幸的。自此一百多首“苏东坡全集注解”出版,苏东坡也就到了走进了大牢也没能说清。
苏东坡入狱之后,一伙人说要杀他,一伙人要保他,所谓的政治明星也不过如此。可能是大家当时的精神生活太过贫瘠,有一个能诗善画的老哥天天让你啧啧称赞也不容易,他为人和善还有点闲情雅致,非常得意周围的好文之人。
连王安石都说:“安有盛世杀才士呼?”
于是这段事就因为王安石一锤定音。
出来之后,被贬黄州。任职团练副使,其实就是民兵自卫队队长。这一次政治悲剧让苏东坡变得心灰意冷,便无心参政,各种赤壁搞起来。
《前赤壁赋》,《后赤壁赋》,《念奴娇·赤壁怀古》千古佳作也有感而发。他的谪居悲愤,他对前途的恍然无措,对自己的心有不甘都流露了出来。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之前不见子瞻吟秋月,尽是马踏百花香。
这里需要提一句,后来在城东,苏东坡谋得了一块田地补贴家用,自此有了东坡居士的名号。
元丰七年,苏东坡离开了黄州,到汝州就任。据说路途太过遥远把儿子颠死了。半路不爽,想到钱也花的差不多了,就上书一封,转路常州。常州风景气候宜人,又无饥寒之忧,尽享天伦之乐,又逢神宗驾崩,爽的一逼。政治上的不愉快都在常州找回来了。
不久,宋哲宗即位,一派旧臣重新启用,对于苏轼来说是好事,王安石为首的新党被打压。苏东坡被调到了蓬莱岛,四个月后又被召回。反正我算是看明白了,只要苏东坡被召回,肯定没好事。几个月后他就上奏说旧党也就是一群臭鱼烂虾,和“王党”是一丘之貉。
完犊子了。
至此我不得不说:“好好活着不好么。”
现在新旧两边得罪个透,只能外调。这次调的地方好,正是我们常说的“只把杭州作汴州”的杭州。到地方一看,水利系的来了也不过如此,于是就大动干戈,恢复农业生产,修复景观,还修了个苏堤。
苏东坡是水利系出身不假,一辈子修了三条大坝,颍州的一条,惠州一条,在这杭州又一条。大坝修完后各种满园春色关不住,两只黄鹂鸣翠柳。看着这一手铸造的景色,苏先生自比白居易。
这回人民高兴了,人民快活了,人民遇到好官了。以人民的名义,召苏东坡回朝!
不久,
政见不合。
贬谪惠阳。
又过了一段时间,
漂到海南岛去了。
最后的归宿便是在儋州。
海南岛是苏东坡的第二故乡,终于他在这个过程中悟道了一个人生哲理,文人不适合做政治家,文人不适合选调,文人不适合做管培生。起码他不适合。
他适合教书。
在海南岛以自己的个人魅力征服了当地居民,修建了各种东坡井,东坡田,东坡桥,东坡xx…..
宋徽宗即为后,苏东坡被调至廉州,辗转舒州,元符三年复任,途径常州,卒,葬于汝州。
自此,经过苏东坡管培生一生的奋斗最后成为了一个政治上的螺丝丁,但是却在全国各地为自己的政治名声和文学造诣打下基础,这也便是为什么我们一提到苏东坡全国各地都有那么一两件关于他的趣闻。
其实了解一个被神化的文人不能只看一家之谈,所以我倒是建议各位去读一下林语堂先生的《苏东坡传》,这样加上我这篇口水文章便至少是两家之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