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渣男的成长,底层的故事,一个跑偏的人生!
3、
这样过了一年,大力跟着小伟跑跑颠颠的,脸晒黑了,腿也粗了一圈,工作又顺心又简单,小伟让他做什么照着做就是了。
这一天,小伟突然有点严肃的对他说,大力,今天晚上的事有点棘手,咱们去得带着点家伙。“哦,”大力轻轻的应和。
吃过晚饭,大力关在自己的屋里,想着带什么好呢,家里的菜刀只有一把,而且生了绣,另外还有一把弯把长刀,那是夏天切水果用的。可是如果带了这把刀,会不会太过招摇?终究,大力只带了折叠刀,还是小时候奶奶给买的,奶奶让大力学着削皮,这样的话,大力就可以把妈妈递过来没有洗的水果削掉皮再吃,不怕吃坏肚子了。晚上八点,大力随小伟去了一个叫皇家盛典的KTV,这家歌厅他们以前来过,门脸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他们刚到门口,一个大力不认识的人向小伟招手,小伟匆匆和他向里走去,大力紧跟。
进了包房,里面人满为患,有人走过来搂住小伟把他推到了正中的坐位上,正在唱歌的人马上把话筒递过来,小伟就开唱了。大力也靠着门边坐下,不知是谁递来一瓶灌啤,小伟握在手中,不自觉的就喝了起来。屋里的气氛很嗨,乱哄哄的,啤酒一打一打的搬来,也不知喝了多少。大力的尿意袭来,他想站起来上个厕所,刚把手中的啤洒放到桌上,就听啪的一声巨响,屋里人声的沸腾马上停止了,循声望去,只见小伟的头顶流下鲜红的液体,一眨眼就覆盖了双眼。小伟大喊:“操你妈呀,大力上”。刷的一下,众人的目光全部转向了门边的大力。大力只觉得头上一陈眩晕,头皮陈陈发麻,装在兜中的刀怎么也拔不出。这时,一个人恶狠狠的向大力靠过来,大力的脑中只闪过一个字:“跑”。于是大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开门跑了出去。
大力毕竟不是个狠角色!
这以后,大力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比以前还要懒散。早上睡到中午才起床,然后到奶奶家吃个午饭,下午在外面闲逛一下就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就到网吧玩游戏到半夜。贾姨和老刘对他不闻不问,仿佛他不过是个10岁的男孩,离成人还早,不必费心。
贾姨的同事,从前和贾姨一起在备服厂工作的李姨,现在应聘到了一个乡镇的小服装厂上班,但是,她可不是去干活的,李姨凭着多年在国营厂的手艺,去了这个小厂做起了技术总监,每天8小时,不用做具体的工作,不过就是指导一下别人怎么裁剪,怎么缝合,怎么锁边好看,一千大元就到手了,那可是在我们这个小城普通人每月只挣三、四百元钱的时候啊。当年贾姨和李姨同时进的厂,两个人的工位紧挨着,贾姨做不完的活都是李姨帮她做的,贾姨被要求翻工的成品也是李姨帮她改好的,当然,贾姨其实很容易被感动,她总是买些李姨舍不得买的水果零食,到了中午的时候请李姨一起吃,两个人虽然性格不同,脾气不一样,这么多年下来,也成了好姐妹。
李姨每次到贾姨家都是一阵感叹:“小贾啊小贾,你说你家,不至于啊,你们老刘那么精明的人,你也挺明理的,怎么就不买个冰箱呢,放个剩菜剩饭的多方便哪”。确实,贾姨家唯一的电器就是一个14寸的黑白电视机,还是1985年万人空巷看83版《射雕英雄传》时,他们家借贷买下的,之后整整还了三年。其实他们家还真是不需要冰箱,因为没有剩饭。一次李姨又来到贾姨家,恰巧大力那天也在家,大力当时歪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电视,他披着老刘的对襟毛衣,样子很慵懒。老李说,大力愿不愿意去我们服装厂啊,学一门手艺也不错呢。就这样,大力去了李姨的小厂打工。
服装厂在离城不远的一个小镇上,当时也通了公交,车程需要一个小时。服装厂和老刘所在的轴承厂其实是一个方向,但爷俩从来不一起走。老刘现在也蹬不动车子了,他保持着6点起床的习惯,洗漱完毕,给两只黄眉鸟喂了食添了水,就下楼吃早饭去了。早饭的习惯没有变,中饭不用带了,锅炉房现在的规定是非工作人员不得入内。在人性化的浪潮下,他们厂也设置了食堂,时代真是进步了,这是让老刘对厂子最满意的一点。
大力处处避让着老刘,早上错开起床的时间就可以不必见面。只等听到老刘穿上他订了后掌的鞋子,在屋中跺两下脚,打开嘎嘎响的房门,回手“当”的一声下楼而去的时候,大力匆匆起床了。大力迅速穿好衣服,在卫生间仔细洗了脸才下楼而去。因为时间紧迫,大力买了煎饼果子坐车时吃,就像坐这慢悠悠的长途公交车一样,大力对这份工作也不是太喜欢。
服装厂的老板不是本地人,大家都说是个南蛮子,也不常到厂里来,真正说了算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长得也没多好看,她自称是老板请她来管理的,平时也是尽职尽责、亲力亲为,不是个骄气的人,但是她脾气很大,如有不满意,当场就翻脸把人辞退,不用请示老板。所以,大家对她的身份很是迷惑,各种传闻都有,但是当面还是很尊敬她,她叫艾厂长。
艾厂长刚一见大力的时候,还是挺喜欢他的,毕竟大力年轻,还自带自几分艺术气质,艾厂长就叫大力去工厂办公室做事。厂办就在车间对面的一排平房里。这一排平房总共有5间屋子,其中2间做办公室,3间是宿舍,住着一些从南方过来的制衣师傅。大力和办公室刘主任、财务张科长、出纳丽丽在一个屋办公。刘主任是一个五十岁出头的精瘦男人,说话声音低沉,很有能量的样子。张科长矮胖,说话之前先呲牙,每次大力叫她张科长的时候 ,她都赶紧打断,说:“叫张姐、叫张姐。”丽丽大学刚毕业,在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前,在这里打工,对这的一切都很不屑,桌子上总是摊着一本“成本会计”。
大力受刘主任派遣,当然,在大力来这之前,刘主任无人可派遣。开始,刘主任让大力去外面复印材料,大力慢吞吞去了好久,回来往刘主任桌上一放,刘主任就说,分好份,全部订起来,大力一页一页的分,看得张科长受不了,她说“这样分,不同的两页一起拿,只要顺序对,节省一半时间哪!”结果大力真的给分乱了,还得重来,刘主任倒没说什么,丽丽冷笑,心里很是看不起。又有一次,刘主任说,大力给制个表,端午咱们发点福利,根据我这个表,把全年请假超过三次的删去,大力在表上一个一个的找,找得他心烦,还是张姐主动告诉他:“你筛选啊!”“怎么筛,我不会啊!”张姐倒是挺有耐心的,教大力怎么操作,大力却先烦了,算了、算了,我还是一个一个找吧,要不又乱了。张姐心里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