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次噩梦

“这周我们一起去祈愿山,由班长带队”六月的班会课上,辅导员当众宣布这一消息。

“耶~”同学们都开心的大叫。班长林也跟着开心的跳了起来。

虽然林已经在这个学校里待了三年,但是近距离的祈愿山却还是没有去过。

祈愿山是这所不知名大学附近的一个景点,临近郊区,听闻山上很多佛陀石像,并且特别灵验。经常有些大富大贵之人从遥远的地方,跑到祈愿山来,拜石像,且经常有些实现了自己愿望的人,来到祈愿山还愿。

“班长,过来一下。”课后,辅导员将班长叫到跟前,与林交接关于去祈愿山一事,事无巨细的嘱咐路途要注意安全,并且一定要把同学都带回学校。因为辅导员周末没空,不能陪同着一起去。

林全部应下,心里有些小嘀咕,不就是在郊区晃悠一趟么,至于说那么多啊。不过想到大家都还是学生,而自己做为一个班长,确实需要多注意一下。

时间飞逝,转眼周末便来。林带着同系的几百个同学,开心的坐着几辆校车出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开始只是带班上的同学一起去,最后却变成了整个系的人。不过林还是很开心,一是因为玩儿,二是,旁边有美人相伴。

林找不到如何形容旁边美人相貌的词语,只觉得一见她,心脏都似乎要跳了出来。肾上腺激素猛的分泌,呼吸有些急促。

“嗯……同学,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林有些手足失措的看着座位旁边的女子。她看着窗外,随着校车疾驰,风从打开的窗中吹进车厢,抚乱女子的一头秀发。下午的阳光有些许刺眼,却将她映出了金色的轮廓,更显肤色白皙。

女子轻轻转过头。微微一笑。林的心脏似乎骤然停顿,只觉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的面容。

“我叫落沫,你呢?”

林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沫。

噗嗤~沫看着林那痴傻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出声。

“哈哈~”林有些尴尬,“那个,我叫木林,叫我林就好。”

“嗯~林你好啊~”落沫双手合十。

“诶?你用这个手势干嘛?我是不是也得回礼啊?哈哈~”林说着双手抱拳,郑重其事的道“沫姑娘你也好!”

沫掩嘴而笑,“你这人挺有趣啊~哈哈,其实只能说是一个习惯吧,毕竟家里人都是信佛的,久而久之,就习惯啦。”

“还边说,你双手合十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圣洁,如同仙女。”

时间就在两人的逗趣中飞快流逝,不过半小时,祈愿山便到了。

山看起来并不高,在山下隐约可以看见山上很多石像,像是佛陀,但是林远远的看着却觉得这些佛陀都带着些许诡异的气质。

林将所有人集合,交代一番待会儿集合回学校的时间后便让大家自由活动。

这次定的回学校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左右,毕竟大家还准备上山一番,而且,这里是城市的郊区,十点左右的时候山下还是灯火辉煌的。十点左右下山来的话,还能够看一些祈愿山的表演活动,据说是很多人一起跳祭祀舞蹈。场面很是壮观。学校选择今天到祈愿山来的原因也不无祈愿祭祀节的因素。

太阳渐渐西斜,林和沫一起将山脚的集市逛了个遍,街灯亮起,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不知何时,一些身穿着花花绿绿祭祀袍的人也出现在了集市中。

林看见那些人手中拿着很多钱,挨个的找上正在集市中晃悠的同学们。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便把手中的钱抽出一些给了同学们,而同学们拿了钱之后便飞快的向着山上跑去。

林和沫对视一眼, 有些疑惑。

正当此时,一个祭祀走到林和沫的面前,双手作揖。

林与沫的双眼朦胧起来。只觉面前的祭祀好似散发着神秘的色彩,说不出的神圣,祭祀从手中的钱中抽出一摞。

林不由自主的接过来,心里浮现出一个声音,“今天是我们祭祀节,每个人只要到祈愿山上走一遍,就可以获得我们给你的钱财。并且在山上只要你每上一步阶梯,就可以得到五元。”并且忽然之间对此深信不疑。

作为金牛座的林,手中拿着一叠色彩缤纷的钱,心里简直乐翻了天。

心中突兀的浮现一个念头,祈愿山那么高,每一步阶梯都有五块,那爬到顶得有多少钱啊~今天真是来对了!

林与沫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心里的想法,对着祭祀做了个揖,道了声谢谢,兴高采烈的便要朝着山上走去。

这时山脚阶梯旁本来正满是颓意的低着假寐着的一个邋遢算命先生,突然之间抬起头,看向林与沫。眼中闪过一道笑意。

“小伙子!”算命先生对着林招手。

林不由自主的看向算命先生,在黄昏与朦胧的路灯当中,算命先生的身影显得是那么的清晰与突兀。

林的心中感觉似乎哪儿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只是觉着神志似乎清醒了些,但是下一瞬又被即将获得一大笔钱财的兴奋所掩盖。

与沫姑娘蹦蹦跳跳的从算命先生的身前直接经过,向着祈愿山上走去。

当林与沫爬上第一个阶梯的时候,突然发现祈愿山跟在山下看见的似乎不一样,明明阶梯只是与普通楼梯差不多大小,但是每个阶梯两旁都有一座特别大的石像。按理说这么大小的阶梯是不可能放的下那么大的石像的。

而且,向着山上爬的同学们似乎都有些虚幻。感觉跟不在同一个世界似的。

正当林开始思索这一切的时候,旁边的石像突然伸出一只手,手中正拿着一张黄色的五元钞票,那是早就已经停止发行的钞票,看着有些破烂,但是一眼看去就能笃定这是真的钱。

瞬间,林心中刚刚深起的一丝神志被欲望压制了下来,眼中只剩下眼前的钞票。伸手便接了过来。沫也是双眼茫然的接过钞票,眼中浮现着欲望的光芒。

或许是因为与沫在校车上的逗笑,林接过钞票后习惯性的作了个揖,并对石像说了声谢谢。

而沫或许是因为长久的习惯,也是双手合十,说声谢谢。

察觉着同学们都在疯狂的向着山上跑,林与沫也开始了登山行动。

虚幻中,其余同学拿着钱就跑的越来越多,林心中似乎也有个声音在不住的提示他,不用说谢谢的,直接拿了就走回快很多,能拿到更多的钱。

不知在多少个阶梯之后,林也开始了不再说谢谢。双眼中欲望的光芒越来越盛。丢下还在作揖说谢谢的沫疯狂的往山顶跑去。

突然之间,心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小伙子!”

邋遢算命先生的样子瞬间浮现在脑海,林的脑子顿时一个激灵。看着手里抱着的一大堆五元钞票,手还正要去拿石像手中的钱。

突然警醒过来的林背后全是冷汗,为什么这石像会动。为什么周围浮现着那么深厚的雾气,而且雾气还带着些灰黑色。

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腿越软,身体更是忍不住的颤抖。

“妈的,这是什么玩意儿。”

突然,林看见落后的沫面露狂热的从石像手中拿过钱就向着山顶而行。

林看着沫的样子,觉得说不出的可怕。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将沫拖过来就抱在怀里。

大喊:“沫!醒醒!”

然后便发了疯一样的下山而去。

当他转身那一刹那,原本和颜悦色递钱的石像,突然变的说不出的狰狞恐怖。

目露猩红,双手挥动,似乎是要抓住他,不让他下山。

“啊!!!!”林失声大叫。一步多阶的朝着山底而行。

横抱着的沫也突然目露惊恐的清醒过来,林累的气喘吁吁,将沫放了下来,看着阶梯旁正在向着狰狞转变的石像,拉起沫的手就吼到:“快跑!”

两人不顾一切的向山脚冲刺。然而林却突然发现,手中的钱奔跑了那么久,竟然一张没掉!

而且想丢都丢不了!

沫也发现了这种情况,一边跑,双手一边不住的甩动。

而这时,似乎山上的同学们也发现了这种怪异的情况,也开始一个个的往山下狂奔。

不过几分钟,阶梯尽头的山脚便出现在眼前。

伴随着阶梯尽头,还出现了一扇门。

从山上狂奔下来的同学们疯狂的从门中冲出去。

“门!?”林与沫异口同声的大叫。相对一看。都明白彼此心中的意思。

上山的时候,这里可是没有门的!

林与沫停了下来。

喘着粗气,仔细的打量眼前的木门。

说来也奇怪,这道木门就是很久以前农村房子的那种仅容一人通过的单开木门,而且看起来很是破败,但是,就是这道木门似乎又无穷大,从山上下来的同学可以一大堆的从门中通过。每人之间的间隔还相当宽阔。

而且,还跟林与沫隔着相当远的距离!

一切说不出的怪异,但是心里又认为这一切很是合理!

林心中的恐惧更甚,甚至快要站不稳了!

“林,看门头。”沫颤抖着说,双手还不住的甩动,试图甩掉如同黏在手上的钱。

林抬头看向门头,上面是如同对联一般的一个红色横幅,金色的笔墨写着一些字,散发着微金的毫光。

“逢门便拜,收钱要谢,遇石又拜又谢。否则后果自负。”林强制镇定下来,读出上面写的字。“妈的,这是门吧?”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吞下口中那为数不多的口水,干枯拜道“阿门。”

然后突然像是反应过来,又急急忙忙道:“不知您是哪路鬼神,不知道归不归上帝管,所以……”又双手合十,口中念叨“阿弥陀佛”然后还感觉可能不行,又双膝着地,来了个五体投地的大拜。

沫在旁边看着林这么认真的样子,也慌忙的各种各样的拜了一遍。

在两人刚刚拜完之时,一直黏在两人手中的钱哗的掉了一地,只剩余少许还黏在手上。

而林却管也不管的拉着沫的手就跑到了门外。来到山脚。

刚刚出门,昏黄的路灯洒下,两人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自觉心里很是安稳,心跳也平缓下来,好似山上的一切都不曾经历一般。

而身后的山门也缓缓消失不见。

路旁的算命先生看到此景,意味深长的一笑。

林看了看时间,快十点了,于是招呼着同学,排好队伍,准备清点人数,然后带着回学校。只是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奇怪,好像自己遗忘了什么。而且,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过随着所有人集合完毕,林也放下心来,带着同学们朝着校车的方向行去。

走到一半,落后他半个身位的沫突然抓住林的手。

悄声说道:“不对”

林脑子中似乎突然一声炸响。缓缓转头,哪有什么全部人都到齐了!明明只有十几人!

而来的时候是有几百人的!

而且!这十几人明明都大汗淋漓的,但是脸上却是轻松写意的神情!说不出的诡异!

在这十几人身后还有一团灰黑色的雾气,越来越浓!

林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冒,这是怎么回事!

不由想的太多,只得失声力竭的大喊一声“快跑!”

便拉着沫的手,向着回学校的公路狂奔而去。

只要跑到城市里就安全了~现在林的心里只剩这一个念头,疯狂的奔跑起来。

身后的同学被这一声大吼猛的一惊,轻松的神色突然变得惊恐起来,也不顾一切的开始跑。

然而,林跑着跑着,却发现脚下根本不是去城市的路!

明明是跟着水泥路跑的,然而两边的景色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山林!

但是现在却又没有其他精力去想为什么,只有拉着沫的手跑,跑,跑,跑的筋疲力尽。却又不敢停下来,直到前方出现一座寺庙,一座似乎已经遗弃的寺庙。

两人从寺庙后院直接跑了进去,进入一间禅房,依偎在墙角瑟瑟发抖。紧盯着禅房的门,生怕有一丝风吹草动。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气息平缓下来。开始大量起这间禅房,禅房很干净,纤尘不染,不似在外面看到的那么破烂。似乎这里还有人住着。想到这里,林心里稍稍放松了些。

这时,怀里的沫突然扯了扯林的衣角,看了林一眼,然后又看向她自己的手,林的目光跟随移动。

突然,林的瞳孔急剧的收缩,机械的转头,看向自己的手里。

只见两人手中或多或少的捏着十几张纸币,但是这纸币却是冥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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