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欣赏春晚,相信是很多朋友儿时最经典的画面。在那个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现在这么多娱乐方式的年代,看春晚已经是最好的娱乐方式了。但在豫北农村的我们,还有着一件比春晚让孩子们更兴奋的事情。
每到三十晚上,孩子们的床头除了爸妈给准备好的过年新衣,都还有一个装酒的空酒盒,嗯,它就是第二天早上孩子们行动的主要道具。老家的习俗是初一早上不喊起床,但由于家家早起都要放鞭炮,儿时的我们听着鞭炮声就会爬起来,哪怕天还是黑着的。
接下来,就是三五成群的小孩子们拿着空酒盒,开始挨家挨户的到院子里高喊:要核桃嘞。每家的女主人听到声音都会回一声:来这屋。于是孩子们就排好队每人领一到两个核桃,装到空盒子里。
遇见一些守旧的年龄大的老人,会要求孩子们磕头才给核桃,我们也就乖乖的跪到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个头,然后拿着核桃,心满意足的继续往下一家去。有特别熟悉的长辈,也会因为喜欢你而偷偷多给你一两个,那种内心的小甜蜜无以言表。
由于是一个村子,基本上都认识,即使天还不亮,大人们也从来不用担心孩子们的安全,往往看到的是三五一队的孩子们拎着酒盒子满大街的来回窜。
这个我们儿时最喜欢的习俗,曾经因为经济原因断了几年,有的家庭一度觉得买核桃太贵,也有的家庭不重视习俗,开始用糖果来代替,但糖果对孩子们的吸引力明显不足,毕竟核桃在当时只有过年才能吃到,而糖果是经常可以见到的。孩子们的热情下降后,初一的早上少了很多稚嫩的喊声,感觉这个风俗要断了。
不过非常欣喜的是,随着老家的经济条件比以前好了很多,孩子们又开始了早起各家各户串门要核桃的习惯,甚至一些平时在县城住的孩子,也会因为要核桃这件事专门三十晚上住到农村老家,就是为了第二天早上能和一帮小朋友满村子的跑。
现在都是成人了,要核桃自然是不会了,但有时候村里的人见面了也会互相开玩笑:过来磕个头,给你两个核桃。磕头要核桃这件事成年人是不做了,但仍然有一件事是大家都在做的,那就是拜家谱。
在我们那里,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家谱,家谱是整个家族脉络,春节前都会专门找个房间把家谱挂到墙上,摆上供品、香炉。拜家谱时,往往是一个家族的几个人一起,到村子里和自己一个大宗族的其他家族去,到供家谱的房间恭恭敬敬的磕头,以示对先人们的尊重。还有的,会同时给各个家族里年龄最长辈份最高的长辈直接行磕头礼。
虽然这已经不是主流的拜年方式,但每次看到已经白头初现的长辈毕恭毕敬的给年龄更大的长辈跪下磕头的场景,我都会由内心生出一种神圣感,这才是最真诚的礼节呀。
我一直认为这两件事背后是有关联的,只不过儿时更像以游戏的方式来融入,而长大后则是自然而然的行动。
一直到现在,每年过年基本上都会回老家,也都会到各家叩拜家谱,从没有人告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没人教你应该这么做,但传承或许就是这样,当这些场景自很小的时候就一次次的出现时,家、家族这些概念就早已逐渐融入血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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