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坐在这图书馆的一处偏僻的阁楼里。
没有人发现他与这个地方。他认为,是这个地方已经呼唤了自己很多次。清晨到日暮,来日到今日,稚嫩到成熟。
他起初来目的不是看书。在一群读书人的中间,他玩玩游戏机,画画涂鸦,顶多就是翻翻漫画杂志这些周刊。
他高中活在一群自以为是的人中间,所以他隐隐也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拒人之外的冷漠。他知道这个理由很牵强。她也说过,你就只是硬撑着你这最后一点的孤傲,从头到尾都毫无意义。
直到某一天他在玩手机的时候突然脑海闪过这句话,他突然开始讨厌起了现在这个自己。
是啊,自己学业也不是特别优秀,也不是个特别会说话的人,感情也淡漠,有时候还会做一些常人都嫌弃的举动。
可是他从来不怀疑自己的存在。于是他开始尝试着做一些安静的事。画画到后面他觉得没有了灵感。他想散步,可是到后面他只会奔跑。他想看一场电影,可中途总会睡着。
于是他感觉抓狂。有一天他看到一本书,《飞鸟集》。其实他并不钟情这种精致短诗,只是觉得这样好读而已。
心里开始默念,最后慢慢递进下去。不知不觉,他没刻意关注的心坎的田野上,多出了一个小女孩,红色连衣裙,白鞋子,麻花辫,略带小雀斑的脸蛋微微黯黄,可在田野上奔跑时,它总是红润的,温暖的。就这样,在小女孩也在树下睡着之后,太阳就这样出来了。
安静而温暖。当他意识到那个小女孩的存在后,他尝试与她对话,在笔下,在梦里。他的画中,也多出了一个人影。有同学注意到,“咦?你画里最近怎么多了个人?小姑娘?”
他笑笑,不说话。
某天,他看着《玫瑰魅影》睡着了。醒来时周围人已经零零散散。他走到一个拐角,这里有一个废弃的小楼梯通道。灰尘累积,破碎尖锐的木板。他不以为意,跨过去往上走着,顶楼处一扇铁门已经变形,他一脚踹开。里面十来平方米,发黄渗红的破旧木书柜就占了一大面墙。还有同样的一张桌子。墙是蓝黑色,还有一些白色粉笔的奇怪符号。
阁楼就是这样与他相遇。
他自己找来清洁工具,半天陆陆续续打扫完。馆里不明白的,还以为是清洁工。而且也没看见这么勤劳的清洁工。
这里就是他的新天地。每天在这里,下午到晚上,一本本书读完,在纸上和小女孩聊天。或者回到寝室,梦里和她在这座阁楼里讲故事。
有一天,他没有看书,只是静坐。他轻轻抚摸着木桌,木书架,书架上的书,墙壁,玻璃窗……夕阳折射进来,却并不刺眼。他感觉自己的侧脸十分暖和。
他转身,看见自己的影子狭长而凝视。
他躺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慢慢嘴角牵出一个微笑,眼角也现出一两滴晶莹。
“原来你在这里。不找了,终于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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