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催人老,人老思虑多。织娘近来忧心忡忡的,无法解锁心事。
织娘的几个孩子都挺孝顺的。据说亲子之间相距“一碗汤的距离”是最佳的,织娘却没有明显的感觉。几个孩子在当地工作,平日各忙各的,只有周末或节假日,才有空闲回家转转。孩子们你来我往的,轮番给织娘送吃穿用度,惹得街坊四邻很是羡慕,夸她有福气。织娘嘴上乐呵呵,心里暖融融。
近期,织娘发觉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头颈胸腹胳膊腿,哪哪都不得劲儿。随着年龄渐增体质渐差抵抗力渐降,“养老”成了迫在眉睫的问题。为此,织娘很是犯愁。
几个孩子虽说都在当地,却没有一个近在身边。他们有家有口有工作,平日里各自奔忙,不能留在跟前一直守着陪着。再说,她也希望孩子们能安心工作,自己不要成为孩子的累赘。
等到来日,自己生活不能自理时,该何去何从?如何养老?思来想去,进养老院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她希望到时候几个孩子还能像现在一样,趁周末假日有功夫,过去探视看望,那就心满意足了。
有一天,织娘突然觉得目旋头晕,以至于昏迷。稍稍清醒后,她挣扎着拨通儿子的电话。儿子随即拨打120,救护车接她去医院。很快,几个孩子相继赶到。急救室的医生做过几项检查后,就将她推进监护室,家属不得进入。
监护室是一个大厅,里面有好多床位。和织娘邻床的那个人生命垂危。医生护士边抢救边担忧地念叨:恐怕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织娘当时头脑清醒,思维清晰。她明显能感觉到身边紧张的氛围,心里十分害怕。闭上眼睛,还能听到几个孩子守在门口的说话声,她很想出去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于是再三恳求医生,说自己身体已经没有问题,感觉也很正常,不如让自己先出去吧。
对她的意愿,医护人员不予理睬。织娘着急了,自行下床穿鞋。一位护士过来,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她费力地爬起来,又想下床往外走,两个医护人员走过来,把她摁到床上,拿来绳子,硬生生地将她的两只手绑在床边,使她一动也不能动。
织娘的手被捆住,动弹不得。她的邻床似乎已没了气息,医护人员也已离开。这使她心里更加恐慌;监护室外孩子们的声音传进来,她急切地希望孩子能进来,陪陪心惊胆颤的自己。她使劲地叫着喊着,拼命地扭动着身子。有个护士走过来,粗暴地吼着她,还随手将一条裤子摔到她脸上……
可怜的织娘,她害怕身边已无气息的邻床,她渴望回到孩子身边,却不得不承受着护士的暴力与冷酷。
仅仅隔着一道门,孩子们就在门外,他们的声音能听得清清楚楚,医护人员就敢这肆无忌惮地推她绑她搡打她。要是以后进了养老院,孩子们离自己那么远,见不到人听不到声,护工会不会更嚣张?若是到了那时,可该咋办?任由护工摆布?真是那样的话,活着无异于受罪,当真是生不如死了……
织娘希望自己不要连累孩子们,同时也不要让自己受罪。谁知道她这忧心的事该如何解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