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弦音就被留堂了。
最后一节是孔丘丘的课,弦音在语文上的兴趣远大于算术,所以在孔丘丘的课上大多也规规矩矩的,不开小差、不吃东西、不讲话也不睡觉,却还是被孔丘丘点名留了下来。搞得弦音委屈巴巴的,他还想赶紧写完作业,去师父房里看一会《小猪佩奇》。
“夫子,为什么把我留下?”
“打扫卫生。”
“下午已经大扫除过了。”
“你坐下,我问你点事。”
弦音收拾好书包,又只好坐下了。
“那斯……”孔丘丘想了想,又马上改了口,“法观是什么时候来寺里的?”
“法观师叔……好像是前几日来的。”
“他是自愿的?”
弦音点点头,“是自愿的。”
“我昨晚……喝多了,说了很多胡话,你就当没有听见。”
“夫子,佛祖会原谅你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说的话的。”
“我说什么了?”
“你说要出家。”
“我可真是这么说的?”
弦音又点了点头,“夫子,你真的想出家吗?”
“怎么就同意收了法观做弟子?”
“做饭好吃。”
孔丘丘沉默了。君君在门口张望了好一会,孔丘丘才站起来,跟弦音说他可以回家了。
“弦音,你开学第一天就惹四叔不开心?”
“君君,我可乖了。是夫子问了些话,迟了点。”
“四叔昨晚好像没回家。我娘早上还说他男大不中留。”
“走吧,挺晚了。”
路过操场的时候,弦音才发现温延之没有跟着一起走。
“温延之呢?”
“他今天都没来报道。”
两个人就又都不说话了。快到门口的时候,弦音发现有个光溜溜的脑袋在门外杵着,走近一看,才发现是法海回来了。
“师叔,你怎么来了?”
法海点点头,拎过弦音和君君的书包,“顺路来接下你,怎的这么晚。”
“被夫子留下来了一会。”
“小孩,你开学第一天就又惹事了?”
“我没有。”弦音拉了拉法海的衣袍一角,示意法海在君君面前就不要再问了,总是要留点面子的。
“走吧,先送君君回家去。”
顺道送了君君回家之后,弦音和法海走在上山的路上。
“师叔,是夫子惹事了。”
“你这小孩又恁的胡说。”
“夫子昨晚喝醉了跑寺里来了。”
“怎的了?”
“师叔,忘了告诉你,你不在的日子里,寺里又多了个师叔。”
“谁收的?”
“方丈收的,还没有剃度方丈就云游去了。”
法海点了点头,“洒家不在,寺里多个人洒家也能放心点。”
“寺里还有别的什么事没有?”
“嗯……”弦音想了想,“白娘娘来过。”
法海沉默了会,本来还想问白贞贞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做了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正好到了寺门口,就发现法观搬了把小凳子在寺门口等着。
“师叔,这位就是新来的法观师叔。”
法海和法观互相见过了礼,法观才对着弦音说,“你下学真晚,还以为你丢了。”
弦音不想再提自己第一天上学就被孔丘丘留堂质问之事,便拿过法海手里的书包回房写作业去了。
法海路上奔波,晚饭还是法观负责。今日是元宵,晚饭后没多久,法观便煮了些汤圆作为餐后甜点。
“师父,为什么是芝麻馅的汤圆?”
“寺里禁荤。不能吃肉馅的。”
“小孩,过了十五就算出了新年了。”
“师叔,为什么过了十五才算?”
“分别之后,就没有团圆的喜悦了。新年也就算过了。”
弦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法观师叔,我还能再要两个汤圆吗?”
“吃多了容易积食。”
弦音叹了口气,又眼巴巴的去看法海。法海拿弦音没什么办法,弦音叫他是叫师叔,叫法观还得带着名字叫,他这心里还有点小高兴,便从碗里分了一个汤圆给弦音。
“就一个,不能多吃了。吃完赶紧做功课去。”
法人看着弥漫起一层薄雾的夜色,为这寺里的生息感到通体舒畅。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