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若木槿
与我最爱的小说相反,散文,一直是我最头疼的文体。接触散文之初,我们就被告知:散文形散而神聚,易学而难工。
我对散文最初的印象便是一个“难”字,看懂都难,更别说写了。还记得,高中读俞平伯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通篇读完,别说读懂,许多字都不认得;一一查了字典用铅笔写在书上,再回头去读,依旧读不懂。
那时傻不拉几的,拿着去问语文老师,印象最深的,是那句“密匝匝的绮恨追逐老去的年华”,里面每个字我都认识,组合起来便不懂了。我忘了老师具体跟我说了什么,大约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思吧,那以后,愈发觉得散文难,不想再接触。
大一上期的写作课,除了写作理论,主要讲的,便是散文。还记得第一次作业交过去,老师在邮箱里给我回了一句:你这写的是什么?我也不记得写了什么,只记得那是为了应付作业乱写的。
大一下期学小说和诗,我最擅小说,诗和散文一样,读不懂,于是整期写作课,只听了前半学期。大二上期,期末收拾行李时,我把大一上期基础写作学的教案带了回来。
寒假在家,写写东西看看书,倒也自在。现在想来,我前些日子写的一些文章,到底算什么文体,我也说不清,总之,难以说它们是散文,大抵,可以称之为一些以自我为中心的小情绪吧,或悲或喜。
说来好笑的是,曾有段时间,我记住了“散文与小说最大的区别在于散文叙事服务于情,小说的情服务于情节;小说以虚构情节为主,散文以写真人真事为主。”便以为写了真人真事就是散文。有几篇文章投给散文专题被拒稿了,还觉得人家高冷,现在回头看看,若我是编辑,那几篇文章也必拒无疑。
这两天想通了些事,再回头将大一上期写作课的教案完整看了一遍,许多以前看着陌生而有距离感的文字忽然变得十分亲切。认真看完散文部分,当即就写了篇散文,没有任何布局谋篇,就着情,就着回忆顺顺当当地写完,投稿。
就读者给我的反馈而言,那是我写作近两个月来,引发读者共鸣最多的一篇文章,就此认定,那篇文章还不错。那篇文章写完,我继续翻教案最后几页的散文例文,有一篇抒情的文章,读着读着,险些落泪。
我想,我终于算是懂了散文的真谛:情。
散文形散而神聚,易学而难工的原因亦在于此。散文最大的功能是抒情,而这情,又必须是至真至诚之情。个人的生活背景及经历不同,感情的触发点亦有所差异,大家的文章读来优美动人却不可复制,不过如此。
而至真至诚之情,又是全人类共通的。爱恨嗔痴等情,为全人类共有,一篇含真情的文章,自会引起读时有类似情绪的读者的共鸣。
散文之美,美在真情,这也是为什么说,真正的散文大家,写出来的文章不一定华美,却能感人至深;所以,在我看来,为了写散文而写出的散文算不得上品:定一个主题,精心挑选与其相关的事物,堆砌优美字句,难免有造作之嫌。
当然,在真正悟出散文的真谛之前,作为初学者,用一些模式或套路勤加练习,锻炼文笔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方法。
我爱小说深刻的现实性,亦爱散文至真至诚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