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曾经的窗外》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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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照常升起,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多么美好的一天,宿舍里有人这样说着。其实在他心里是在说无聊的一天又开始了。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对没有追求的人来说,每天过的都是一样的,如果仅仅为满足自己的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是很容易的,但是如果有所追求,从古至今就没有容易的,不论你想在权力上,还是在物质上,还有精神上,都是如此,你必须付出比别人多的东西才可能有所收获,至于游手好闲的人永远过着无聊的日子。

林海升心里说着这些话,但是他不会出口的,因为漂泊中人都会变得成熟起来,甚至学的油滑起来。

今天没有梅教授的课,一天的课上完了,梅教授也没来找他。他想一定是没戏了。林海升是一个积极而有悲观的人,对任何事都充满着好奇心充满着激情,但是当事情不成功时,他又会悲观到极致,有一种宿命论环绕着他,遮蔽着他的天灵盖。在他的内心,既信着科学又信着佛陀,左手捧着《古兰经》,右手翻着《圣经》。他像一个魔鬼一样什么书都看,什么文化都想了解。所以处事风格复杂多变,所以他很少朋友,甚至没有朋友。他有文化,但没有坚定的信仰。他有些小聪明,他有些狡猾。

一日三餐味同嚼蜡,这是林海升内心的感受。

正当林海升在街上闲逛的时候,梅教授来了。

林海升到我家去,我有话对你说。

林海升见梅若盈含着笑,想一定有戏。就跟着去了。

进屋后,梅若盈给沏了一杯茶。

林海升不喝茶,他觉得风雅无须附庸。

梅若盈自己什么也不喝,只是静静地坐着,望着窗外。

海升,我读到你写我的信了。谢谢你,没想到你这么勇敢。

林海升想,这下有戏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愿意听吗?

愿意的,您讲吧。林海升愉快的答道。

梅若盈笑了笑,也许你会觉得这个故事就像电影一样,可却是真的。大学时有个女同学,性格特别内向,一心在学习上,甚至很多人会忽略她,当然她也不求大家的注意,就一个人默默的学习,就这样过了两年,但是第三年变了。

也许有时一个女孩子内向不言语,似乎与世隔绝,不是她的性格使然,而是她真的缺乏爱,缺乏爱她的人。所以我们不必随随便便说一个人性格怎样,那是她缺乏真正地解味人,也许你根本无法想到的两个人却成了恋人,成了夫妻。

他们系的有个最帅的小伙子,看上了她,因为他发现这个姑娘的笑容是这样的纯洁,这样的不染尘埃。并且有人向他保证,这个女孩子没有恋爱过。帅哥开始追求她了,非常认真地追求,每天去找女孩子,从不提过分的要求,只是像朋友一样跟女孩子聊天,安静异常。

帅哥追过无数个女孩子,但是都不长久,在别人眼中他是一个花花公子,但是这个姑娘和这个小伙子相处起来,发现不是的,也许有些蜚短流长遮蔽了我们的眼睛,她发现这个小伙子是这样的真诚。而且从不欺骗她,时间久了,姑娘觉得这个人想自己的一个亲人一样。就这样姑娘被小伙子打动了,他们走在了一起,但是始终保持着那种纯洁的关系,这个小伙子仍是对姑娘那样的好。时间久了,流言蜚语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偶尔会有也会像云一样被吹散。

紧接着就是该毕业了,他们都忙着毕业论文,还有工作。姑娘家是两个女儿,没有兄弟,所以姑娘必须回老家,否则父母不干。小伙子听了之后,想了一会就说,好吧,我到你们那儿去。小伙子没有告诉姑娘,他家只有一个姐姐。

很快,毕业的事就这样结束了。小伙子和姑娘到了姑娘的老家,那座南方的小城市,小伙子没有一丝怨言。姑娘的家里人见小伙子一表人才,也欣然同意,不因他是外省人而有所排斥。小伙子很是厉害,平时就爱读书,回来的时候,光书就拉了一小车,然后小伙子开始创业,很快事业就有了起色。

每天回来还是看书,姑娘呢,还是想读书学习,工作也有。可是不幸接着就来了。一场车祸夺走了小伙子的命,一切化为乌有,小伙子死后,姑娘绝望了,他觉得世界都空了,当时她寻过短见,但是没有成功。小伙子留给她的一屋子的书,她全都撕碎,一本本的撕,烧给了小伙子。然后一个人有一年时间没有出门。那一年她想过很多问题,想为什么不给他留下一个仔仔,为什么让他跟自己到这里来。为什么让他爱上自己……

讲到这儿,梅若盈停住了,林海升眼睛里全是泪花。

后来姑娘仿佛一个遁入空门的尼姑一样,又回到了她的大学继续读书,常常回老家看看父母,她觉得她对这个世界的好都是他交给她的,她是他生命的继续,在那之前她不相信爱情,不相信童话,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人会为了爱情而牺牲,所以她要活下来,来继续传播他给她的爱,让更多的人得到爱,再后来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了。林海升哽咽着,林海升心想梅老师,原来你经历过这样的死别。原来你是这样的高贵,我的思想是多么的龌龊啊。

孩子,这不怪你。爱是无罪的,你没有错,只是时间上错了,从你的身上我总能看见他的影子,知道吗?

林海升还是哭,泪水不停地流。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更爱梅若盈了。那种爱不是占有,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的呵护,林海升没有说,当然他也不会写情书了。他终于明白世界上的小说戏剧都是真实的,不仅情感是真实的,事情也是真实的。他也明白了有些爱不一定要说出来写出来,可以像闵政浩爱着大长今一样,细水长流,不温不火,一直在身边呵护着,不求什么。他还要学习。

梅若盈静静的把林海升抱在了怀里,她没有哭,她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很孤独,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林海升紧紧地抱着梅若盈,轻轻地对她说,给我时间,我也给你时间,十年好吗?十年后如果我不变,我就和你走在一起,我不需要什么仪式,我只要静静的和你生活在一起!好吗?

梅若盈没有想到,本以为这个小伙子能成为自己的好朋友,可是却又是这样的执着,也许是年少的心很纯真,怕伤了他的心吧。心想十年,他不会等到的。也许那个时候他已经是爸爸了。于是梅若盈轻轻地对他说,好吧,给你十年!

林海升静静地向梅若盈告别了,屋外是漫天的星光。林海升在上山的时候,没有嚎叫,梅若盈本来等着这个小伙子一声清啸呢,谁知没有。她想,难道这个小伙子真的成熟了?

林海升回去后在床上辗转反侧了,此刻他脑子里都是那些日韩电影了近乎变态的师生恋,然后是他们疯狂的做爱镜头,疯狂的表白,然后是哭的死去活来的分离。这个时候回到自己身上,自己会发生这些事吗?

从此之后,林海升更是沉默。专心于学习,直到拿到文凭。林海升常常去帮梅若盈做点事,行为很是规矩,爱是一种尊重,如果你得不到爱你的人尊重,你就得不到他的爱。这种尊重不是陌生人之间的尊重,是发自内心的。后来林海升对梅若盈更像是对一位老师一样了,偶尔的问候一声,淡淡的思念似的。至于林海升内心深处,梅若盈看不到,像海一样,这个男人。而林海升感觉自己就像春天里走进梅林,然后被梅花的海包围着,自己的身心都是梅花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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