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对幼童健康影响重大的事——按时大便。洛克建议每当幼童吃完早餐,就让他去蹲厕,以养成按时大便的习惯,防止便秘。
关于药物,洛克真诚地建议不要为了预防疾病而给幼童用药,也不要有一点不适就给他药吃,或者就医。一点点不起泡的冷红罂粟水 加上禁食肉类,就可以轻易地在一些小病发生之初遏制住它们。相反,如果用药过急,反倒会引来大病。
至此洛克已谈论完涉及身体健康方面的问题:“它们归纳起来不过几条易于遵循的规则:足够的户外空气、锻炼和睡眠;清淡的饮食、禁止酒类或烈性饮料,以及尽量少用或者不用药物;衣着不要太暖和太紧,尤其头部和足部要保持凉快,足部要经常习惯冷水,与水保持接触。”
身体的强健为遵循和执行心智的命令奠定了基础,下一个问题就在于让心智走上正轨,使它在一切情况下都合乎一个理性动物的尊贵和卓越。身体的强健主要看它能否忍受困苦,心智的强健亦然。所有德行和价值的重要原则和基础在于人能够克制欲望追求理性。
洛克发觉人们在教养幼童时有一个重大的错误——在心智最为娇嫩、最易于屈服的时候,没有适时地使它服从纪律,遵从理性。父母对子女的爱如果没有遭到理性的监督,便容易流于溺爱。被宠的孩子一定会学会打人、骂人,哭着想要什么就得有什么,喜欢什么就做什么。父母在孩子小的时候就迎合他们、溺爱他们,把幼童的自然本性给惯坏了,相当于在心灵的源头投了毒,等孩子日后长大了,父母就会尝到孩子任性的苦水,到那时他们想再除去亲手培植起来的莠草,则为时晚矣。人类具有欲望并不是错误,错就错在欲望没有服从理性的规则和约束。那些在幼时没有习惯于让自己的意志服从他人理性的人,等他们到了可以自己运用理性的年岁,也一定很少倾听和服从他自己的理性。
洛克建议用与常规相反的方法,让幼童自出生起就训练他们克制自己的欲望,不可让他们怀有不切实际的妄想。他们第一件应该明白的事情是,他们之所以能得到某样东西,不是因为这样东西他们喜欢,而是因为他们适合得到它。因此,如果要把合于他们需要的东西给他,一定不要他们一哭闹就让他们得到,也不能由着他们通过大喊大叫和耍性子来争得支配权。当然,这并不是说幼童不能纵情于任何一样事情,幼童终究是幼童,洛克的意思是,每当他们想要不适于他们得到的东西,或想做不该他们做的事情时,就应该阻止他们,不要因为他们小就纵容他们。
洛克认为幼童越小,他们自己拥有的理性越少,就越应该把他们置于管教者的绝对权力和约束之下。当然,这有一个前提,即管教者必须是理性而谨慎的人。因此,凡是从心里要管住自己子女的人们,必须趁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而且应该让他们绝对遵从父母的权威。等到他们逐渐长成一个大人,再逐渐接纳他,让他成为密友。但洛克发现世人的所作所为恰恰相反,在子女小时候过度溺爱他们,等到他们长大成人,又对他们严厉起来,并有意疏远他们。其实,父母要想在子女面前树立威信,应该要先用害怕和畏惧在他们心目中树立起最初的权威,然后再用爱和友谊在他们长大成人的时候维系权威。
虽然洛克一再谈起要对幼童严格管教,但洛克是反对严厉的惩罚的。洛克主张的只是,无论哪种严厉办法是必要的,它最好主要用于年幼的儿童身上,经过适当的运用产生效果之后,就应该改用较为温和的管教方式。
洛克详细谈到严厉的惩罚在教育中的危害。通常,一种偷懒的、简便的惩罚方法是鞭挞,它也是最不适合教育的一种方法,因为它可能导致两种危害:首先,它不仅不能帮助人们克服趋乐避苦的自然癖性,反而会对这种癖性产生鼓励作用;其次它会让幼童对教师本想让他喜爱的事物产生厌恶之情。奴隶式的规训方法只能养成奴隶式的脾性。幼童可能会出于害怕鞭挞而假装服从,但一旦鞭挞的威胁不再,他便很可能会放纵自己。
因此,如果我们与通过教育培养聪明、善良和富有创造力的人才,像鞭挞、体罚的惩罚方式都是不适宜的。另一方面,用幼童喜欢的东西作为奖励去讨好他们,也是一种应该小心加以避免的方法,因为这不过是在强化他们的享乐思想,教他们把快乐建立在奖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