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垒与博弈

向大家说一个故事。十年前,座落在城郊的一所完全中学,因历年高考达线率优于省内同类学校,深得教育主管部分的重视,也受到了学生家长的赞誉。后来,该校一直引起主管单位的关注,其间也经过了多项的综合考评,结果都赢得了优秀的档次。经过反复地权衡利弊关系,该校由主管部门报上级正式批准,由市重点晋升为予省重点中学。

有了省重点中学这个暴棚的好消息,当然激起了全校师生的奔走相告和自豪。同时,也使大家感到责任、压力更大了,尤其身为第一责任人的校长,觉得担子更沉更重了。于是为了巩固这一来之不易的荣誉,校长下基层亲自主持和召开校园内各部门的会议,要求大家对学校后来的管理献计献策。有了第一手资料后,校长又专门召开了校委会成员的会议,出台了各项科学的规章制度,尤其是对所有班级的教学管理。

新的学期又到来了,高中一年级招生了十二个班级,每个班四十五位学生。在这所有的学生中,为了使成绩较好的同学享受优质的师资待遇,确立了高一(1)班和(2)班为重点班级。

对于担负一班的班主任人选,校委会成员确定为黄老师。理由是大家一致认为,黄老师已有了二十多年的教学工龄,慈眉善目,温文儒雅,脚踏实地,教学严谨,课堂授课循循善诱有板有眼,定受到学生的欢迎。而确定二班的班主任时,校长从教师中多次的臻选,虽有几位较如意的人,但与黄老师相比较,无论哪一方面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然正在犹豫和犯难的时刻,校内一位刚从师范大学毕业的王老师知情后,来到了校长办公室主动请缨,要求肩负起这一项重任。

校长冷笑了一声心想,你这个刚入职的小毛驴,一无经验积累二无实践知识,更没有丰富的人脉资源,简直是天方夜谭不知天高地厚。遂婉转地回绝了他。然而,这位年青的王老师并非因此而罢休,反倒抬高嗓子再次恳求校长答应他的这一要求。同时郑重地向校长承诺,若学生毕业后高考成绩次于一班时,他当即引咎辞职一一辞去的是公立学校正式教师的这一职务。有了这样的承诺和保证,校长的心有些软了,暗下思忖,现在的年青人思想开放、意识超前,有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形成的认知和理念也较新颖,看来不能小觑。于是,在将信将疑中连自己都没有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作的决定,竟然咬着牙还真的答应了。

开学的第一天上午,黄老师走进他的一班教室里,上课前向学生严肃地提出:你们从初中升入到高中学堂,人生的路又迈向了一个新的里程碑。希望在三年的学习生涯中,每个人都应树立远大的理想,踏实地走好脚下每一步。课堂上认真听老师讲解,课后一丝不苟地完成布置的作业。课余时间多学习一些书本以外的文化知识,努力拓宽自己知识界面增加未知领域的了解。为毕业时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打下较为坚实的基础。黄老师话音刚落,坐在后排的一位男生站了起来说,黄老师能否讲一点新的东西,你这些老掉牙的话,我们不知听了多少遍,摸一摸耳朵都长有茧了。黄老师不愠不怒地回怼那个学生,话虽是有一点陈旧,但其中的道理和理念不迂腐,而且随年代的递增,还赋予了一定新的内涵。也就是说,话糙理不糙。这些对于我们青少年学生的成长,总会是有一定的激励作用。百利而无一害。

同是新学期的第一节课,年青的班主任王老师提前五分钟进了课堂,坐在讲桌前静侯同学们到来。随着一阵上课的铃声响起,同学们像海底的沙丁鱼争相涌入。当大家发现座位左上角贴有名字的标签时,急切地寻找自已的座位先后入座。新学期从未见过的编排座位,霎那间使教室由短暂的喧闹变得阒然无声,同学们个个用惊奇的目光打量着王老师。而此时的王老师,立即收敛了笑容站起身,拿出事先准备的大奔汽车和自行车的模型,分别放在讲台下和座位的最后排。返回到课桌前立即向学生们提问,你们知道此时的大奔和自行车的意义吗。课堂内先由一阵窃窃私语,转而互相张望目瞪口呆。接着老师又问,假如大奔和自行车同在高速公路上行走,谁给谁让路。同学们又不知所措哑然无语。

王老师见状顿时露出洋洋自得的神态,扬着眉笑着对大家说,高速公路根本不允许自行车在上面行走,那么就没有资格上路更不存在给大奔让路。同学们从今天起,好好珍惜三年内的高中学习生活中,必须努力拼搏考上理想的大学,毕业后才有开上大奔在高速公路驰聘的风光。接着王老师又严肃而深情地说,你们现在所坐的位置,是我特意精心筹划赤裸裸安排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按照现有的考试成绩,成绩越好理当离大奔越近,相反就是靠后自行车。不过这座位从不固定一层不变,在任何的一次统考中,坐在后排同学的成绩若战胜了前排,其座位必然向前挪移,而原来坐在前排的同学,请自觉地灰滔溜地予以让位。

二班这新别开生面的第一课,很快就在全校传开了。一班的同学知道后,大都责怪自己的班主任黄老师教学古懂、抱残守缺,没有什么创新精神。黄老师听后心中也产生了许多疑窦,于是,特意找到了王老师直言不讳地向他指出,若长期坚持这样一套的教育方法,很有可能偏离教育的正常轨道。比如说你那种安排学生的座位,极大地打击了大部分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应该纠正为成绩好与成绩差的学生合理搭配,这样同学之间可互帮互学,整体提高班级学生的成绩。黄老师还没有讲完,王老师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理直气壮地说当今社会人们遵循的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些全都体现在物质层面上,大奔与自行车的差距就是典型的例证。如果不尽早地向学生灌输这一竞争机制,届时就会悔之晚矣。而且现实也告诉我们,生活不相信眼泪,相信和崇拜的是技术与实力。话毕,王老师自信地向黄老师撂下一句话,孰是孰非孰对孰错,三年后我俩共同来揭晓。黄老师见状顿感无语,只好耷拉着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转眼高中三年即将过去,两个班的同学如数参加了高考,二十多天后的揭榜结果为:二班达一本分数线多于一班的学生数,而且被重点大学录取也略胜一筹。这时王老师如花中之王,露出骄傲轩然的微笑,而在一旁的黄老师顿感寒风扑面,但是,他并没有因这次蔫了而沮丧,郑重地告诉王老师:学生大学毕业以后对社会的贡献如何,才是班级真正的向社会输送人才,十年以后我们再试高下吧。

十年如期到来了。两个班级的学生大学毕业分别走上了社会,在一次由学校组织的学生聚会中发现,一班同学所在的单位虽是骨干力量,但很少有较为突出的岗位,仅有一位同学担任了中层干部。而二班同学除了是单位骨干外,其中有三人成为了领导班子的成员,最令人羡慕的是一位担任了上市公司的副总裁,专门负责公司的技术研发工作。黄老师当即如坐针毡,面色也极为尴尬,被二班的同学叽叽喳喳地议论为:这次黄老师真的黄了。

可是,时隔五年的再一次聚会时,一班的同学只缺席一人,据说这缺席的同学因随团出国考察,遂遗憾不能参加。而二班缺席了五位同学,据确切消息证明,这五位同学中有一位争夺单位主要负责人时,雇凶谋杀他的竞争对手被叛刑,一位窃秘该单位技术而触犯了法律,另外三位因行贿受贿正在接受纪检部门审查。这一次的王老师再也笑不起来了,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长条凳子上,再也不想起来了。

故事发展到此基本结来,显然王老师没有笑到最后,而黄老师由初始的不可思议到后来的心想事成。这其中的道理无须赘述,恐怕每一个人都看出了真谛。看来我们的教育工作者在传授学生文化知识的同时,千万不能忽视甚至丢失德育的重要性。不然,你将会掉进万念俱灰、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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