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
“噗”,孩子朝菜盘吐了一下。
“啪”,爸爸抬手就是一耳光。
两个动作相差不到半秒。
孩子嘤嘤哭了起来。他一直都是这么哭的。
很快,他被带到了小房间,接受暴风骤雨般的训斥。
“是谁教你这么没礼貌,往菜里面吐口水?我辛辛苦苦做好饭,就是这么给你糟蹋的吗?你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自己吃鱼,你长大了谁给你挑鱼刺? 你只要妈妈管,不让爸爸管,你这样做是对大人的尊重吗?……”
餐桌边,妈妈默默啃着一只螃蟹。
在这个家,发生餐桌战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战争的导火索基本都是孩子。
吃饭时,爸爸盯着孩子的一举一动,一有不对,立马严词厉色纠正。孩子有时会听,有时执行不尽到位。后来,气氛就变得奇怪。
刚开始,妈妈会当场表示,希望能够愉快、平静地吃饭。但当着孩子的面这样说,未免太驳爸爸的面子;另外,她也不希望当着孩子的面再发生争执。之前,夫妻俩吵架,已经给孩子带来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后来,她用微信日记传递自己的观点,但收效甚微。
再后来,她彻底沉默了。
她静静听着房间的动静,心底惊涛骇浪,又想到了离婚。
“你说说,以后还要不要挑食?你说说,自己做错了没有?如果知道自己错了,就跟爸爸说对不起;如果没觉得错,你就不要说。”小房间的声音还是很大。
“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不委屈你哭什么? 你干吗还要哭?”
听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了。连哭都不让?!
她用钥匙打开了被锁的房门,进去站定。
孩子还在嘤嘤哭,小身子在不由控制地抽动。
“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以了吧?”她说。
“你不要护犊!”他瞪着他,一脸怒气。
她勇敢地直视他,然后将孩子抱出了房间。一开始,孩子甚至都不敢靠近妈妈。
“宝贝,你想哭,就哭吧!”
一直在压抑的孩子,哭声终于大了一点,“妈妈!”
她的心都要碎了。
紧紧抱着孩子,她轻轻安抚他的背部。过了一阵,孩子终于平静了下来。
“宝贝,你告诉妈妈,为什么要往菜里面吐口水?”之前从未发生过,所以一定要问清楚。
“是姜!”
“那你是因为吃到姜,就一下子吐出来,吐错了地方,还是故意吐进菜里面?”
“吐错了地方。”
“那你说,姜应该吐到哪里?”
“纸巾里。”
……..
房间里面一片沉寂。已经跟出来的爸爸,也沉默了。
孩子四岁,爸爸四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