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部来了个年轻人》| 理想与现实之间

活着意味着什么?理想与现实之间又是什么?


《组织部来了个年轻人》王蒙

我们从小就被教育说:“长大后要做对社会对国家有贡献的人”,很少有人和我们说:“你要做一个对自己负责的人”,我们的人生价值似乎早早被打上了“为社会做贡献”的前提条件。所以究竟是为大家负责更重要,还是对自己负责更重要?这或许是每一个人成长过程中都要面临的问题,在我看来,这也正是《组织部新来的青年人》中林霞与组织部冲突的矛盾点的存在之处。


林震在我眼中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对于他的修饰词大都是”积极向上、认真负责“,但于我而言,我其实并不怎么喜欢“理想主义者”(笑),不论是现实中还是文学作品中。我对于理想主义者的态度大概可以用“羡慕却轻蔑”来描述。羡慕他们对一切充满美好的想象,轻蔑他们身处现实而不现实。事实上,大多数时候我都在反省,自己的想法似乎总是会过于极端。我所身处且看到的世界并不那么美好,然而反过来用这种不美好来看待理想国度里的人,的确有些不妥……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被作者推到了一个强大的官僚阵营和充满市俗意识的现实环境中,嗯,听上去似乎有些残酷。小说通过麻袋厂厂长官僚主义问题从发现到处理的经过,引发出组织部内部不同代际人物对生活分歧的日益公开化和明朗化。在面对麻袋厂问题时,林震是心急如焚,想方设法地解决问题,而早就知晓此事的刘世吾眼中,林震是“幼稚的”,面对林震的汇报,他总能找到一套借口和理论来为自己开脱。在区常委开会讨论麻袋厂问题的会议上,林震为会议准备了几千字的发言提纲,坐在角落里紧张到心跳加速,手心出汗,而同在会上的韩常新正专心地把自己的鞋带解开又系上了;刘世吾面对林震在会上所提的意见只是“点点头说:“小林同志的意见是对的, 他的精神也给了我一些启发……”然后他悠闲地溜到桌子边去倒茶水。这一切在我的眼中看来,正是现实的真实写照,可在理想主义者林震眼中,这一切充满了戏剧性,几乎是“无法想象”的。“组织部”代表着复杂的现实环境,这里面有所谓的“为官之道”,有复杂的“人际交往”,而林震心中装着的是对纯粹革命事业的热爱,他认为自己可以像娜斯嘉一样坚持自己,但这份热情在面对现实时被无情的泼了冷水。理想与现实之间的矛盾,自己坚信的世界观和现实之间的矛盾,都是他和组织部之间的矛盾。


生活在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有其应有的自身价值,每一个对国家对社会都应付出自己的一份努力,也许这样才能使自己的生活更加美好。鲁迅曾说过:“使一个人有限的生命,更加有效,也即延长了他的生命”。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也许这是对的。所以我们不断实现自身价值。希望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也许很微不足道,但至少问心无愧。我们寄存于现实而活着,自然要对这现实做出反馈。

“人区别于低等生物在于思考”,理想与现实是思考中避不开的课题。我大多数时候处于迷茫不知所处的状态,所以总习惯于提前规划自己的人生,“为了去到下一个地方我要做些什么准备”。我承认,我想爬到更高的地方去。也因此无事所做时便会心慌,怕自己终究走不出一无所有的被唾弃的生活。也曾经在不同城市的高楼上思考,活着是什么。终于在某天,我独自坐在天台,抬头看到月亮。于是心里开始有一个声音重复呢喃:

理想与现实之间,是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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