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秘密
看房时,老张说:“我就喜欢这个厨房,够大够宽敞!”我一撇嘴:对于一个不爱做饭的人来说,厨房越大不是越浪费吗?
搬家时,我才发现我虽然不爱做饭,可是我拥有成为大厨的全套利器,其中甚至包括一双超长的筷子。是的,我以为我会在家里潇洒地炸个油条什么的,这双筷子就是我延长的手指,帮我把油条翻两个身打两个滚。事实上我连个花生米也没炸过,超市里拎一袋回来多方便!
刚搬新家,小张升初中。我们一家三口多年如一日地回奶奶家吃饭,常常是小张满身大汗地进门,爷爷关切地问:“骑自行车累了吧?”小张就势往床上一躺:“我歇一歇!”然后家里就上演“请,请坐,请上座”的戏码,主角,当然是我家那个乳臭未干的儿子。一番思忖,我决定自己回家开火做饭,聪明如我,做个饭能咋地!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再加上还有那么多菜谱、视频,做个饭还能难倒我不成?
几年的时间,做饭没有难倒我,让我烦恼的是小张。“妈妈,苏畅的妈妈做饭可好吃了,这个周六我去他家吃呀。”“妈妈,要不你问问奶奶这个面怎么做,要不我们就回奶奶去吃吧?”坚强如我,有一天在餐馆吃饭见到了一条招聘厨师的广告,赶快拿给对面正研究菜单的儿子:“儿子你瞧,招个厨师得这么高的工资啊,每个月一万二!”儿子说:“哇,是够高的!”我早就等他这句了:“你看,你让我这每月挣四千块钱的人去干好一万二千块的活,我哪能干好呢!要不, 招个厨师去讲几节课?”儿子知道被我套路了,那天多点了好几个菜,我乖乖付账,谁让咱厨艺不精呢!
今年夏天,我去山西看望三姨。三姨家租住在太原市区十几平米的小筒子楼里,我坐在小凳子上看三姨只用一个锅就做了汤,又炸了油糕,桌上还有早就准备好的凉菜,是老家山上的野菜,三姨春天回村里办事采了不少带回太原。吃饭时我向三姨请教做饭的秘诀,三姨说:“吃个新鲜,图个安心,家里人一起吃饭也高兴呀!”这么简单?
回家的第一餐,我做了奶奶擅长的莜面。一半开水一半莜面面粉,活好后在盆里醒着,任由莜面的香味四散开去。准备葱姜蒜,切好猪肉丁、土豆丁,一边煮着汤水一边把莜面拧成面条,上锅旺火蒸15分钟。放学回家的儿子边换鞋边说:“你做莜面啦?我在楼道里就闻见香味儿啦!闻着可是不错呀!”老张一进门,也很反常地直接进了厨房说:“真稀罕,怎么想起做莜面了!闻着不赖!”
看着父子俩把两屉莜面吃个精光,我内心的满足感、幸福感油然而生。厨房的秘密不在于一万二的工资,有很多厨师回家恰恰是不下厨的。厨房的秘密不在于菜谱的厚重,电子秤的精密,锅具的出身与材质,平面的说明、介绍充满“标准答案”般的约束感。厨房的秘密,在于我愿意为家人做这样一顿乡土气息的饭菜,让回到家的人拿起筷子就是一种放松。
厨房的秘密,在于对家人的用心。现在明白这个道理,还不算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