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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来也就是八九个月之前，那时于凡来冀东学院参加艺考，他跟徐瑾看完考场出来，便看见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背着大大的白色背包，站在大门口踌躇不决。她见他们走过，便挥手向他们示意，原来她也是来看考场的，却不识路。
徐瑾给她指了方向，她却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徐瑾便对于凡道：“你带这小妹妹去吧，反正你刚从那里出来，路比较熟。”于凡应声好，便带她去了。
转过天来，便是考试时间，于凡进了场，把东西准备好等着铃声开始。马上要开考了，隔壁的位置仍然空着，想来要么是迟到，要么便是弃考了。那时候经常有人报了很多志愿，转场不及便弃考的。铃声响起的刹那，有个女孩子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他便觉得眼前一亮，似乎是熟人——娇小的身材、清秀的面庞、马尾、格子衫、白色的背包——是她，昨天问路的女孩。她在忙乱里见到他，心情似乎一下子定了下来，“是你啊！”“嗯。”她对他笑笑，把自己的家什一件件地摆了出来……监考老师已经在发放试卷了——每人一张四开的白纸，她轻轻地“呀”了一声，低低的声音问他：“你有橡皮吗？我忘记带橡皮了！”于凡没有说话，微微点点头，把橡皮从中间切开，递了一半给她，监考员的眼神就探照灯般地跟过来了。
交了卷，她似乎很满意今天的发挥，笑容从眉梢眼角溢出来，“今天真亏了你呢，没有橡皮就惨了！呃，昨天也亏了你，你真是我的福星呢，看来我今年一定考得上了！呵呵呵呵……”她开心地笑起来，于凡也便受了她的感染，心情变得更加轻松愉悦。
两天的考试很快过了，他们并没有问过彼此的名字。
再见面，就是升学之后了。她穿了肥大的军训服，旁边还有一个身材相仿的女孩子。她的裤脚和袖口都挽着，依然是笑眯眯的眼睛，“我是江楠，果然又见到你了！”又指指旁边的女孩道：“她是隋玉，和我同个宿舍的。”
“是啊！又见到你了，居然还是一个班！我是于凡，你们好！”
“你就是于凡啊，听说你考得很好呢！”她说了没几句话，袖子就又滑下来，她捋捋袖子道：“我这哪里像军人，根本就是民工！”袖口下是白皙纤细的臂膊，隋玉便笑她：“你是菜农吧，种豆芽的民工还差不多！”于凡想起自己的“身份”和“职责”，便嘱咐道：“小西门外面有改衣服的，你去缝一下吧，比较方便些，也安全，训练起来老踩裤脚就麻烦了。”隋玉便笑说：“哪里需要别人，我帮你缝！”
“你？”江楠讶异地看着她，似乎不相信这年月的女生还有这手艺。
“对啊，你看我的，不是自己缝的么？我们生在农村，当老大的，哪个不得多自己动手。”
于凡和江楠看时，果然她的衣服虽然也有些肥大，但是长短合适，袖口和裤脚已经用细细的线签过了。
军训的时候，于凡有职务的便利，认识了全连——也就是整个系的新生，当然也被全系的新生认识，唯独这两个小姑娘见得次数最多——因为她们总是在排头的位置。江楠的体质看起来并不好，站军姿的时候，有好几次都差点要晕倒，连长就让于凡扶她出去休息。“我好像特别容易中暑，要么就是有点贫血，或者低血糖，我还长年低烧，从小我爸妈带我找过很多医生，但是都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她缓过来，就笑自己。“好好休息，多喝水。”他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也只会说这一句，她就笑他，眼睛眯成初几的月亮一般。
军训结束后分教室，于凡去系办公室领了钥匙，早早地去班里，还没有其他人到。他坐在空荡荡的教室向外看去的时候，一个女生走进来——娇小的身材、清秀的面庞、马尾、格子衫，这是他第二次见她不穿军装的样子。
他们的教室也就是画室，不需要排排坐，座位随意选，她就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再把他的包丢过去，“我坐你旁边吧，有安全感，哈！你是我的福星呢！”
她笑，眼睛又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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