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上海马路上车子不再拥挤,人三三两两的稀疏散落在街上,这便告知人们,农历春节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上海过年跟乡下很不一样,安安静静,没有任何的前兆,也没有任何的仪式。看不到那种门前屋后挂着各种咸鱼腊肉的场景,看不到儿童追闹到处放鞭炮的串巷画面,看不到老人小孩一起贴门对的热闹劲,也看不到一家人围一起做各种糕点的亲情感。整个城市仿佛没有睡醒,显的很麻木,没有往日魔都称谓的那种野,那种疯狂。
没腊味,不成年;这是我心中的年。小时候,每到腊月,家里屋前屋后晒的咸鱼腊肉,高高低低挂在屋檐,心中就有种满足感油然而生,脑海无数次想要吃那些菜的场景,这可是一年最开心的时候。那猪肉也不像现在的肉全是廋肉,那肉瘦肥相间,肉膘怎么也有五厘米厚,借助冬日太阳的直晒,渐渐的滴起油来,一种独特的腊味会带动你整个味蕾在你身体上翻滚,馋不可言;那咸鱼呢,晒的两头翘,有时候偷下一块,投在柴火堆里烤那么一会,香气扑鼻,通黄通黄的表面,撕去皮,就可以疼快的打打牙祭了。
蒸发糕、做粑粑、做团子,做炒米糖、花生糖、芝麻糖,还要炒花生、炒瓜子、炒豆子,这些都是整个腊月必不可少要做的事情;特别是年近的那几天,大人基本整天都呆在厨房里,奶奶烧火,母亲主厨,父亲打下手忙粗活。厨房里蒸气笼罩满屋,有时候面孔都看不清楚,出来时头发都有一层雾水。我们小孩嘛,就三三两两串进串出,用手捻点熟食,叼着就跑;再不就是东家转,西家跑的,看看他们家都在做什么好吃的。
过年特别是杀了年猪的,那更忙,该卤的卤,该蒸的蒸,各种猪下水都要处理,那可是下酒的好菜,所以要特别处理得当,要不会丢主人的脸面。然后就是炸狮子头、辍圆子等各种正月里要吃的半成品食物了。
整个腊月里,大家都很期盼着过年。大年三十晚上,不但可以吃上一年最丰盛的一顿,小孩还能收到一个小红包,每次都是父亲吃酒吃的微熏时,就停下来走进房间,拉开橱柜门,找点红纸,塞进三五十块在里面,出来挨个发我们,接了红包小孩就没心情吃饭了,心思全盯在那红包里,大人们继续喝酒聊天,我们就遛出去跟其他小伙伴比红包玩鞭炮去了。
深夜,小孩都睡着了,母亲把我们第二天要穿的新衣新鞋都准备好,第二天一睁眼穿上,然后就可以挨家挨户拜年了。听父辈说,旧习去拜年,还要磕头的,现在全无了。新鞋是母亲做的千层底,黑灯绒鞋面,耐脏耐穿。而新衣嘛,我记的很清楚,我的新衣穿到正月十五就被母亲洗干净收起来了;等来年再穿,还像新的一样,一套衣服整整穿了二个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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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在变,老家过年的感觉也渐渐远去,许多事情都从简了,但跟城市比,偏远的山区年味更浓。我的年,那些老的味只能在记忆深处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