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以为的永垂不朽

近些年遇到了些事情:工作的变动,感情的磕碰,想来一直还以为的关于永久的事情,逐渐淡化到不知所踪的地步:再也不愿意见到的人,再也不愿意想起的事情,冥冥中一根根命运的线在撕扯纠结着,时过境迁又安然无恙,却逐渐的丢失了。

(1)

那年光着屁股在农村亲戚家,跟着一群小伙伴玩泥巴。七八岁那个年龄正赶上淘气的时候,每天大家待在一起总有使不完的洪荒之力和聊不完的兴致勃勃。

粗钢丝捏成圆环,围合穿上买好的尼龙网,固定在一米来长的竹竿端部就成了抓龙虾的网兜,一手拿着路边精心捡来的树杈当作宝剑,一手拎着手工制作的网兜,五六个小屁孩沿着小沟小溪边开始了抓小龙虾的活动。

那时候农村水质还很好,没有太多的农药和工业垃圾的污染,河边的荷叶和水草上要么是肥胖的青蛙呱呱的互相应和着,要么是一个个成人手掌大小,暗红色的小龙虾潜伏在水下泛滥成灾,偶尔游过的水蛇总是羞于见人,一会儿,消失不见了踪影。

小伙伴们两人一组,每个人大气不敢出,生怕惊动了小龙虾,两个网兜悄悄的放入水中,缓缓的将潜伏在水底的小龙虾包围住,即将收网那一刻兴奋的盯着网兜,打开一看,龙虾也不知道哪去了。耐住性子偶尔收获几只,也不敢触碰,小龙虾高高的举着自己的螯,警惕着各个角度来自我们的伤害,却也跑不掉晚上成为餐桌上麻辣拼盘的命运。

最快捕到小龙虾是使用“龙虾杆”。那时候小伙伴各个身经百战的感觉,通过这种方式总是可以捕获满满一盆的小龙虾。龙虾杆就是将随身携带的尼龙绳,一端系上捡来的树棍,一端系着小沟边摸到的田螺肉。土黄色田螺肉,夹带着腥腻的味道,正是小龙虾喜欢的。寻一个安静的沟边角落,踩出一个落脚的位置,轻轻将“龙虾杆”放入水草里,等待龙虾的上钩。最有趣的是,你可以通过尼龙绳清楚的感受到龙虾强有力的螯夹着田螺肉往后退的感觉,这是龙虾捕获猎物后要找一个安全地方进食的信号,这个时候轻轻的拉动尼龙绳,通过田螺肉扯着小龙虾到岸边,将早已放入水中的网兜缓缓放到龙虾身后,一个抬起网兜的动作,一只小龙虾到手。

每个人关于童年幸福的记忆大抵是相似的,不幸的却又有各自的不幸。我们在越来越长大的时光里,看着自己膝盖上的生长纹,听着不断变换的流行乐曲,面对着压力满满的大考小考,迷茫的青春幻想。扯不出可以延续幸福的直线,只有越来越长的折断线。

后来学习的压力越来越大,距离也远,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些小时候的小伙伴们,抓小龙虾的记忆就逐渐的淡化了,那年春节回到了老地方,能凑齐的只有三个人,酒桌上天南海北撕扯着自己的见识,只有当问起抓小龙虾的时候,才找到些熟悉的味道。

只是,那些小沟小河早已干涸很多年,有些则在旧址上起了三层小洋楼。

小龙虾也早在那个地方灭绝不见。

只有回忆是永垂不朽的,只有那些年的念念不忘让你产生回应,不需要找寻,只要回想起来,欣慰的笑一笑,记得自己曾经记得就好。

(2)

高三那年,大家都为高考埋头苦读,后黑板的大字报,前黑板的高考倒计时,每天都令人紧张刺激。好在班主任通情达理,没有将我们的体育课变成数学物理之类的课程,可以到操场上肆意发泄,篮球,足球,排球,羽毛球,乒乓球,大家各自分组玩自己的,也倒有点忙里偷闲的感觉。

离高考前十天的时候,一个姑娘跟我表白了。恋爱一直对我来讲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忐忑,犹豫,徘徊不已。即使到后来仍然有种戏虐的味道包含在内。后来,这个姑娘成了我的初恋。

恋爱七年,中间分分合合两次,从大学到毕业,从毕业到参加工作。直到最后仍然是并未在一起,理由是性格不合。七年的性格不合到后来分手时的毅然决然,还有并未达到她要求在工作三年之后做到管理层的要求。在分手之前她删除了我的淘宝购买记录,堂而皇之的声明说道除去哪些哪些购买的东西,以后都是我自己花费的东西。在第一家公司的时候,一个月三千五的工资,每个月需要有近一半多的工资是给她的淘宝花费。在第二家公司的时候,年底奖金两万七,我虚报两万,说给她一万过年,硬生生让她拿到一万五,剩下的钱一部分买了个苹果手机,碍于情面,送了她。那一年其它时候最高的一次花费,是她要买耳钉,要买旗袍,买化妆品,不到二十天花费了近一万。基本工资不到四千的我,刨除生活费租房费用,每个月要给她两千,就为了让她满意。那些年拼命的赚钱,为了项目奖金,为了私活,后来被查出脊椎增生的毛病。毕业四年,我从未给父母买过东西,也从未为家庭做过什么事情。虽然离家有段距离,但很少回家,虽然有哥有姐,但是始终感觉到良心上的惴惴不安,除去这些,我还原谅她刚相处不到半年的第一次劈腿。

最近网上炒的火热的王宝强提出离婚,经纪人与老婆联合骗人骗财的事情,跟随衍生出的更多的所谓内幕。想必也只有当事人自己心知肚明。你说,是该评论他们什么,是嘲讽,是愤怒,是鄙视,还是呵呵淡然一笑。

原本世外人,何必牵扯世事,寻求法律也好,道德也罢。旁观者可以从中学到些什么,了解些什么,而不只是来自于背后的唏嘘感慨。

我跟前任后来再无联系,我也并未去寻账,这段感情的不足只会让我认清一些现状看清一些人。

永垂不朽的是什么,是谩骂中伤,是危机保本,还是偏偏扯出人生几何,去日苦多的感慨。

其实感情里,永垂不朽的,只会是去伪存真的善意,和相持到老的意念。即使受过再大的苦难,爬起来拍拍裤脚的泥土,笑对生活的纯粹,不愧对自我的信念。

(3)

近两年,东北三省人均GDP辽宁以2.7%的增速垫底,建筑业断崖式的跌落。大环境下的不良的经济发展对公司的影响是十分大的,我所在的城市里仅去年一年设计院倒闭的数目不下于三十家。

公司裁员、降薪开始变得司空见惯。越来越多行业内的设计师转行的转行,副业转主业的也不少。有人选择了帮助家庭料理事物,有人选择其他行业从头开始。而有人却越走越远,持续着专业的伟大宏图。

大哲哥比我大一岁,结构设计出身,二十八岁拿下注册结构一级证书,这个证书的分量不言而喻,足够他在一般设计院中坐稳总工程师的位置,但是他仍然在考着各种行业内的证书,建造师,岩土师等等。

为什么要那么拼命的每天学习,为什么赚到了两栋房子仍然不知足。

他给我讲了个故事:那年他去北京的一家大型设计院实习,跟一位三十多岁的留美归来博士生一个宿舍,那个博士生已经在北京买了一套住房,一百来平,待遇40+W,房子出租出去,宁愿住公司宿舍。每次回到宿舍看到那博士哥们永远都在学习,每天半夜两三点。

跟他比,我这算什么,原本就比人差很多,却还不努力,只能差距越来越大。

最可怕的是,明明别人比你起点高,还比你努力。

大哲哥现在是一家设计院的总工程师,不到三十的年龄,在这个二线城市拿着近三十万的待遇,还不包括平常私活的项目。娶妻生子,却不忘初心,坚持在自己选定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不是取得了多大成就就是成功,也不是赚得了多少金钱就是胜利。而是你在自己的道路上不忘初心,究其根本,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而在不断追求着,我想,这才是所谓的永垂不朽。

我曾经以为的永垂不朽,是投机取巧,是不分清事实一味的付出,是以为的捷径。后来我逐渐的明白,自我的完善,不断向前的追求,静心下来的专研,才是自己的东西。

学到自己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

你想找回过去的回忆,重来一次幼年无忧无虑的畅想,感受最真实还原的场景,但终是镜中水月。

你想依赖于别人获得成功,家人?朋友?其实都是昙花一现,而事实迷茫的总归是自我。

什么是永垂不朽?

回忆?过去?恋人?

永垂不朽的只是你,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独具创造性的你。只有当你慢慢体悟了生活,感受到你的周遭,也许,你才能找到属于你的永垂不朽。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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