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段宏刚
汉字起源于远古时期,距今超过6000年历史。汉字的产生,是中华先民的智慧不断增长和完善的见证。
在汉字还没有诞生之前,中华先民通常采用“结绳记事”,每当一个部落发生重要事件,酋长都会用不同粗细、不同颜色(主要有黑、白、红、橙、黄、绿、青、蓝、紫)、不同材质(草绳、树皮绳、麻绳、毛线绳)的绳子进行打结,结的大小、间距和打法,往往因事件的重要性而言,越是重要的事件,所打的结就越复杂。
古书《易九家言》记载:事大,大结其绳;事小,小结其绳,之多少,随物众寡。
然而,结绳记事有一个重大缺陷,那就是,面对抽象和复杂的事情,采用结绳的方式很难有效记录下来。
所以,中华先民充分地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发明出在地面、树木、石头等地方刻画符号的方式,来记录每天发生的不同事件。
比如,男人们今天出去捕鱼,捕获了15条鱼,酋长就会画出15条鱼的模样,来记录这次收获。妇女们今天采摘了3筐野果,同样会画出相似的图形符号来记录。后来,这些刻画符号经过不断完善,最终形成了原始文字——图画文字。6000年前的半坡陶符,5000多年前的青墩遗址刻符和大汶口陶尊符号,都属于有代表性的图画文字。
为了方便交流和传播,远古人不仅给图画文字设计了固定的造型,还给每个字制定了相应的读音。有形有声、有固定含义的图画文字的出现,在中华民族的进化史上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后来,中华先民在图画文字的基础上,发明了“甲骨文”,真正拉开了汉字的演变史。
图画文字诞生在距今8000年左右,此时,华夏大地上的人类正好进入了“新石器时代”。
新石器时代的重要标志有两个,一是人们发明了原始农业,刀耕火种和养殖初步形成,告别了之前仅仅依靠狩猎和采摘而生活的方式,让食物来源更加丰富,也有了较高的保证。
二是学会了制作兼具实用价值和审美价值的陶器,进入了真正的文明时期。
国内的大地湾遗址、上山遗址、半坡遗址与大汶口遗址出土的彩陶,都是典型的新石器时代陶器的代表。
新石器时代的社会形态,正好处在“母系氏族社会(4万年前——6000年前)”的末期,女性在部落中的地位和权力都很高。一个部落里血缘关系的维系,财产的分配和继承,都由女性说了算。
在母系氏族社会里,整个氏族的核心由一位年长女性来任命,名曰“族长”,她是整个部落的运行大脑,部落如何运行全由她来决定。
族长会根据每个族人的能力大小,以及干活经验,给每个人分配相应的工作任务。手脚麻利、心灵手巧的成年女性,以采集食物、收割农作物、制作食物、缝制衣服、养育老幼为主要职责。身强力壮的男子,则以狩猎、捕鱼,防御野兽和外敌的侵扰为主要工作。
然而,在新石器时代里,所有工具都过于简单,男人们出去狩猎和捕鱼时,成功率很低,十次有八次会一无所获。
女性在“母系氏族社会”里之所以有很高地位,主要有两大原因。
其一,女性依靠采集野果,收割农作物这些活动,能得到可靠的食物来源,最起码不会让整个部落的人成天饿着肚子,对解决整个部落的基本生存具有重大意义。
其二,婚姻形式实行“外婚制”,夫妻双方分居在各自的母系氏族中,每过一段时间,丈夫去走访妻子。如果有孩子出生,跟母亲居住在一起,属于母方氏族的成员,在以后的世系系统和财产继承上,都以母系为准。因此,便有了“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说法。
正因为“母系氏族社会”里女性的权力和地位很高,再加上汉字在此时诞生,所以,许多汉字自然而然带上了“女字旁”。
就拿姓氏的“姓”字来说,就带有鲜明的母系氏族的色彩。
《说文解字》里对“姓”这样解释:女生者为姓,会意字。这个字证明了一个人在家族系统上的传承关系,说明他(她)的姓氏是拜母亲所赐。
“母系氏族”的观念对社会方方面面的影响十分深远,最直接的影响无疑体现在姓氏上,以及许多常用字的创造上。
《百家姓》里的许多古老姓氏,比如,安、姜、姚、姬、姞、晏、娄、嬴等,这些姓氏直截了当地揭示了一个人在血缘关系上的来源。
常用汉字“好”字,《说文解字》如此解释:好,美也,女性容貌姣丽可人为美。可以看出,“好”字是专门为女性而造。
由于此时期女性的地位很高,因此,上古神话故事也给女性添上了浓重的一笔,民间传说,华夏先民是由上古大神女娲所造。女娲来到人间后,看到广阔而寂静的天地间缺乏生机活力,于是,她参照自己的样貌,用黄泥捏出了一个个人,“女娲造人”的故事由此世代相传,从此奠定了女娲在民间的崇高地位,被誉为中华民族的创世神与始母神,一些地区甚至称她为“华夏族的母亲”。
中国传统文化里自古就有“祭祀”的习俗,早在远古时期就已经诞生,并形成了约定俗成的“祭祀文化”,以祭祀天地和祭祀先祖为主要表现形式。
在原始社会末期的三皇五帝时期,华夏大地上初步形成了“孝道文化”,这两种传统文化产生时,正好跟汉字的起源与发展基本吻合,整个社会形态也刚好处在母系氏族社会里。而汉字又是社会文明发展的产物,因此,“女字旁”汉字非常多,远远多过以个位数来计算的“男字旁”汉字,比如,舅、甥、侽、娚、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