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活是丰富多彩的,尤其课外活动。学校有文学社,画室,音乐室。下午放学后的操场上更是生龙活虎,打球的,跑步的,铅球,标枪,羽毛球,乒乓球……同学们各自玩着各自喜欢的项目。
那时学校不是封闭式管理,下午放学后距吃晚饭时间有两个小时,趁这个时间,同学们可以逛街,可以去买自己需要的生活用品,去邮局寄信,更方便。
我把我进入高中以来的生活和学习情况写信告诉他,来分享我的喜悦。这样我们又开始了书信来往。
时间静悄悄地流逝,但我内心的情感却越来越浓烈,在写信时我竭力遏制那种思念,也从没片言只语逾越友谊的界限,我确定我是爱恋着他的,可我没勇气捅破那层纸,他也没有。
这种微妙的情感持续到高二下学期。老师每天的提醒和警告,让我心里很不舒服,马上要高三了,该全力以赴为自己的前程拼一把了。我也明白老师的话是正确的,考上高中不容易,那么考大学更不容易吧,我想收回被自己分散的精力,完全投入到学习中,可是我又太想见他一面了,于是几周前就计划着去看他,在信里我并没透露去看他的信息,我想给他个惊喜。
于是酝酿已久的想法终于在那个星期六付诸行动了。
不知道骑了多久,我的思绪才回到了眼前,县城也在眼前了。额头有了汗,衣服也贴紧了后背,握车把的手湿漉漉的。太阳这时已施展它炎热的威力,路两旁没有树荫,阳光直射到头顶上,灼热炽痛,我的眼睛睁不开,头有些晕,口干舌燥,还有些饿。我想时间应该到正午了吧。
第一次来这个县城,举目茫然,还有一丝惶恐。大街上并不繁华热闹,两旁的店铺也不拥挤喧嚣,街道上很少看见汽车或者其他车辆,只有廖廖的步行者和骑自行车的人来往。我还是鼓足勇气去问一个行路的老者,问清楚了那个学校的方位和地点,令我吃惊的是距县城还有二十公里呢,学校只是隶属于这座县城,但它并没有在县城内。
我没有沮丧,既来之则安之,已经走到这一步,目的还没有达到,决没有返回去的道理。
因为路途陌生,一路走,一路问。洒了不知道多少汗水,忍受了不知道多少次饥肠辘辘,我终于抵达了那个学校。
这座学校比我所在的高中要壮观宏伟。不知道占地多少亩?大门敞开着,既没有门岗,也没有门卫,畅通无阻。我直接进入校园,看不到房子看不到人影,绿树浓荫,郁郁葱葱遮地住了太阳,幽暗,清凉,仿佛走进了原始森林。校园里,除了交错的人行道,就是遮天蔽日的绿色植被,参天的白杨,枝繁叶茂的法国梧桐,苍松翠柏居多,披头散发的,手拉着手,蒲扇般摇曳着。没树的开阔地带,是一块又一块田地,麦田或者菜畦,还有流水穿过田地的垄沟,欢快的流淌,看不见水源,只看见流水迂回曲折,蜿蜒如闪闪发光的丝带缠绕着一块又一块菜畦。
蝉声透过绿荫飞入耳膜,并不聒噪,也许刚爬上树梢的蝉呢!偶尔也有鸟声,啾啾啾的,并不清脆,可能连鸟儿也都休息了吧,这个时间应该下午两三点,万物都在享受午后困乏的好时光,我只是猜测。
我一直推着车子顺着大道往纵深处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看见一排排房子掩映在绿树丛中。蓝的砖,灰的瓦,白的墙。每一排房子,都被一堵白墙环绕着,朴素庄严而又沉默。
我按照信封上的地址:八八级某技工某班,仔细搜寻着每堵墙上挂着的门牌。也许是星期天的缘故,从进入校园一直到教室,我没有看到一个人。
走过一排又一排房子,终于我在一排房子前挺下来,我听到从虚掩着的门内传来说话声,我又看了一下门牌,内心一阵激动。我放好车子,强压着心跳,推开门,啊!房子前面的空地上站着两个人,也许是我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们,他们的目光同时转向我。
“天哪?你怎么来啦?”其中一个一边说话,一边冲向我。我只是笑,抹着额头的汗水,对着他发笑。
历尽艰辛万苦要找的人,此刻就在眼前,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