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又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中午,老婆婆照例坐在屋里的藤椅上,迷迷糊糊的打着瞌睡。暖暖的炉火烘的人脸微微发烫,泛出了一圈圈橘色的光晕,

       老婆婆的脚边蜷着一只大白猫,脑袋枕着自己的尾巴,形成了一个面包圈的造型。它一声不响的卧在炉边,也享受着一段静默,温馨的时光。如果你不注意,你不会看出那是一只猫,它或许是一条质地柔软的围脖,是一件纯白色的毛毯子,只是从那对透着淡淡银绿的水晶眼球里,才看出无限的灵气。哦,原来它也是个活物,是个出气的东西呀。

       老婆婆醒来了,她欠了把身子,缓缓的站起,踉踉跄跄的来到窗边。她看着窗外湿漉漉的地面,行人举着雨伞,行色匆匆。像一个个七彩的浮萍,在如镜的水面上聚散分离。

       现在是中午两点了,难怪外面这么多人呢。老婆婆又回到了藤椅上。

       大白猫见老婆婆醒了,便纵身一跃,投入到了她的怀里。老婆婆轻轻抚摸着它的后背,嘴里不知又在说些什么。而大白猫却舒服的半眯着眼睛,耷拉下耳朵,快要睡着了。只是,偶尔会喵喵的叫上两声,算是他们之间的一种互动。

       屋子里静极了,时光挂在墙上滴滴答答的流逝,老婆婆说起青春往事,竟不由笑出声来,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眼角的皱纹漾起了一圈圈“青春”的涟漪。

        大白猫不知第几次听老婆婆重复着同一个故事。苍老的脸颊上飘过了几行“绯红”。而猫咪却也是忠实的听众,每次都能聚精汇神的睁圆眼睛,从头听到尾。

        窗外的雨停了,夜幕已经沉了下来。老婆婆来到卧室,早早便躺了下来。她其实并没睡意,只是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大白猫就一直陪在她的床边。

       记得有一回,它把一只拖鞋当成了玩具,抓来抓去闹着玩。当老婆婆的女儿回来,发现鞋子被咬出一个洞,便关上了房门,追着它打。而它一下就窜到了老婆婆的怀里,像是一个受伤的孩子,依偎在母亲的怀前,以求庇护。是啊,老婆婆是它唯一的朋友,也只有她愿意抱起它来,从不嫌弃它。

       第二天,清晨,大白猫便照例出门了。

       可这回一跑,却始终没有回来。

       老婆婆拄着拐杖,找遍了院子的角角落落,可连根猫毛也没发现。

       她又去菜市场找,不停的叫着它的名字。此时的菜市已经收摊了,瓜皮果屑,一片狼藉。幽幽的月光泄满了一地,留下一斑斑细碎的光影。老婆婆原地伫立了许久,她想是不是小白已经回去了,正在门口“喵喵”的叫呢。

       她焦急的回到家里,可是什么也没有。

       院子里,老婆婆伤心踱着步子。会不会小白被哪个坏人抓走了,被汽车压死了?太可怕了,她不敢再往下想。

       她坐在屋里的藤椅上,给门专门留了个缝,等待着她的小白。

       老婆婆几乎一夜都没合眼。天亮了,灰鸽色的天空飘洒着大片大片的雪花。雪花刚一落地,便被地表的温差,焚化的消失了踪迹。不,它没有消失,只是悄悄躲在了土里,调皮的玩起了“捉猫猫”的游戏。

       老婆婆推开房门,又是满世界的找起小白。也许小白只是贪玩......中午就回来了。”她自语着,仿佛小白中午真的回来,一切都是事先约好的。

       一周过去了,老婆婆更加衰老了。她仍然相信,相信小白只是贪玩,忘记了回家,它终归是要回到她身边的,它是离不开她的呀。

           这天中午,老婆婆依旧坐在藤椅上,屋子里依旧烧着炉火。她的身后拖着自己巨大的身影,投射在了暖暖的,鹅黄色的墙面上。那影子随着欢快的火光频频的跳动着,却勾勒出了更显沧桑的轮廓。

           老婆婆痴痴的盯着屋子一角,她想,如果小白在她身边,那该多好呀!它此时一定安静的卧在怀里,听着她讲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这时,门外传来两声“喵喵”的叫声。老婆婆迅速的坐直了身子,她听得十分真切,不,不是在做梦,她的小白终于回来了。她兴奋的站起身子,连拐杖也没住,便跌跌撞撞的走去开门。

          门开了,一股寒风迎面袭来,漫天的雪花簌簌纷飞,对面房顶已盖上了厚厚的积雪。一只黑猫爬上了木梁,像个飞贼似的从这个房顶越到那个房檐,只留下了一长串歪歪斜斜的“梅花”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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