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付再三决定写点东西。而打字却总觉断了思绪,全然没有提笔赋于纸张上时那种一气呵成的快感。然今日作此并非有何事郁郁于胸,也无甚值得说的趣闻轶事。若有看官,且当是我信马由缰,随性所致。
缘由今日离乡,乘车驶至秦豫交界。乎见窗外路灯的昏黄与月色的昏黄相互辉映。无来由的想起“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来,顿时心中多了些愁绪。余忆幼时,常于外婆家久住,关中的平房总是盖在院子的两侧,中间留一条道,与之其余地方的房子相比好似两个半间,故有陕西八大怪-房子半边盖的说法。也因此每晚院中的月总是明亮,可那时的月于今日我想起时都很是凄冷,那月很大,静静地浮在空中,我静静地看着它,它就缓缓地浮向我,直到那寒意将我的睡意凉地散去。
那时的夜晚除了冰凉的月还有彻夜狂吠的大黑狗,兴许是从聊斋看来的故事,于深夜中狂吠不停地狗定是遇到了于夜间游荡的厉鬼,叫声愈大则所遇之鬼愈恶,而犬中又以黑狗最甚。那时的我睡在炕边,看着月将窗花在墙上映出各种鬼怪来,听着大黑狗的叫声在堡子回荡,隐约在寒光中能感受到有东西凑近我的窗边,急忙将身体全部蜷进被窝中,屏住呼吸静静地听那东西没了声响,直到被被窝的热气赶出我的堡垒。
然我心中又不知为何明了这种东西不能向任何大人说起,他们一定只会说别害怕,快睡觉罢了。那时的我找到了一个办法,偷偷地钻到外公的被子里去,那样月与鬼怪都不会再靠近我了。外公周围总是暖暖的,在他身边我才能放心地睡去。这一直是我的秘密。直到有一天我在家里做了一个梦,梦到外公外婆变成了妖怪,他们用我没见过的表情望着我,那种感觉就像月过来了一般。直到后来去外公家也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
刚上小学的时候,由于我年纪不够,不能在县城的小学念书,于是妈妈通过亲戚的关系让我在外公村子里的小学念书,而她和爸爸偶尔来一次。那时对爸爸的印象就只是那是我爸而已。对妈妈也觉得只是一个对我笑的女人。每天陪着我,在昏黄的灯下陪我读鹅鹅鹅的是外公,每天早上端来热好的羊奶和温热的毛巾才叫醒我的是外婆。外公的院子后面养着一只瘦瘦的绵羊,我每天早上喝着它的奶,下午放学后,我就带着她,去田里的地头吃草,她吃草,我就看着她吃,她真的好白啊,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羊了。等到凉凉的晚风吹起,外公扛着锄头穿着布鞋噗嗤噗嗤地在晚霞的余晖中走来,羊也咩的叫一声,我们踩着土路,在潮湿的草气中回到堡子的路口。